只要是面前对着的人虞昭，楚子凯那一张嘴，就变得跟抹了油似的，什么有脸没脸的话，几乎都能无比顺畅说出口，刚说完让虞昭赏亲的那话，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理，便十分自觉地把脸凑上去讨要了。

“来来来，脸都气红了，可见心火不小，快过来让夫君亲一亲，好帮你散一散。”

“走开，别来烦人……”

嘴上虽是如此说的，可是虞昭却稳稳坐定没有动，微微侧了下头，装样子般做出了一个想躲避的动作，实则也无济于事，楚子凯根本没费多大力气，就成功将她搂在身上抱住亲了好几个。

这下那脸上的红，大抵不是被火气逼出来的了，虞昭受了那几个甜腻人的吻，又害羞得很，头依然垂着，但眉眼间，却明显蕴了些带着愉悦笑意，见此，楚子凯更得了儿，调戏便得越来越放肆。

“好了，不闹了，陛下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儿？”

心怀着事，虞昭不欲多浪费时间陪楚子凯继续玩笑了，轻轻制住了他继续想凑过来寻亲热的头，后直接数落道：

“你怎能这样啊，不管是别人送来瓜果菜蔬或是真金白银，你看都不看尽数全都收下了，不说那些值钱的死物收了不合规矩，就说那些吃的，我有那么大的肚子吗？哪里就吃得了那么些东西，最后堆在哪里放烂了放坏了也只有可惜，还得记着人家的好意人情，多麻烦啊。”

“嗯，昭昭考虑得很是周全……”

耐心等着虞昭把心中的埋怨吐尽，楚子凯笑盈盈瞧着她微怒气乎乎的可爱模样，一昧点头称教训得是，让她彻底将不痛快发泄完了，才拐着弯儿问道：

“但你可知，因张夫人托张淑容来给你献物得了你的赏赐后，她大肆往京州城宣扬宣言了一番，如今市面上销路最好的吃食，就是对上你胃口的乡野菜菇什么的，不管是官家富户，或是为了买来讨你的好，或是嘴馋想跟一个风尝鲜，都抢着跟百姓们采购，哄抬得那价钱飞涨，都快赶上燕窝人参了。”

“什么！这……”

虞昭万万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无意尝了一口野菜说了句好，就在民间牵扯出了这样夸张的风气，实在不能理解，故都不知该对此状做出怎样的评价，最后只无语的总结出一句：

“富贵乡里多养闲人，她们定是鱼肉吃多了闲腻得慌了，才会想着来凑我这个热闹吧。”

“哈哈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

外有江山海晏河清百姓生活蒸蒸日上，内有娇妻身怀贵子性子呆俏撩人心弦，楚子凯心情豁然好不快活，随性大笑一阵，揉揉虞昭挂满疑惑神情的脸后，说出了她的功劳。

“富贵养闲人这话不错，可我昭昭更厉害，能以一己之力，让这些闲人分出富贵来养每日辛勤劳作却日子清贫的万民，如今民间都传，你这个福星名头不假，当真有福泽天下的本事，怀个孩子都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这话着实没有夸大，放在以前，那些只用洒一把春雨地里都能长得出来的野物，大多都是被人们轻视的，除了个别如李老太君一类的人有幸尝过爱吃之外，也只一些穷得揭不开锅的贫民们才想得起世上还有这些东西来，谁也不曾想过，会有供不应求的一天。

有着虞昭帮忙抬身价，原先根本无人问津的绿叶子，一天天滚雪球似地涨价，其中利益最先惠及到的，自然是与这些绿叶子打交道次数最多的贫苦人家。

能拿此物同权贵们换些银钱解家中柴米油盐之困，是诸百姓们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得这意外之喜，他们自然会去主动探究缘由，也就自然会念着虞昭这位爱吃野菜的贵妃的好处了。

看这现象引出来的都是好处，还莫名其妙给虞昭挣了好一众民心，故而，楚子凯才没有出言管制众夫人给朝晖宫献礼一事，就随这些人去，只一直密切着人留意着言语风向而已，好在发展至此，得到的消息，基本都是好处大于坏处的。

回顾着这些打探回来消息，楚子凯也不忍觉得好笑惊奇，兴致勃勃地继续同虞昭分享：

“昭昭每日睡得沉，可不知你的影响力多大，现在宫外头的许多酒楼里，趁这这股风，拿这些野菜做噱头，发明了好些新菜色，每一样做好弄在一起就出了新名堂，美其名曰叫什么……贵妃怀喜宴，据说风靡整个大楚，如今也是一桌难求啊！”

说到此处，楚子凯有心逗弄，正轻柔摩挲虞昭脸的手伸出一个手指头，轻描画了一下她的嘴唇，语气带着笑意调侃道：

“怎么样啊，嘴巴不大本事不小的小馋猫，想不想尝尝这傍上了你名头怀喜宴啊？要不即刻就着人给你买来，或是让人去打听来菜单子，照着给你做一桌。”

“我不馋，才不要……”

听完他为自己描述的状况，虞昭虽是觉得不可思议，渐而也慢慢相信了，但她心思细，可不似楚子凯那般胆大，没能有勇气放下警惕安然去受这凭空落在自己头上的好名声，谨慎道：

“陛下，任何事再有好处，都不能过了头，我只说愿意吃这些菜果就能让家境贫寒的百姓多挣一银钱固然是好，可如今春播之时即临，百姓们只顾着上市集做买卖而不去除草耕地做准备，错失了农时，岂不是让北疆荒灾的悲剧变个法子再现，实在不妥。”

“昭昭放心，我怎么不知呢？”

一事顺则事事顺，楚子凯其实也没想到，为着一碟小菜，而会引发出近来这等稀罕局面，但这稀罕局面又确实是事实，他只如实告诉虞昭便事。

“说来你可能不信，这几天各家各户为争着买那地里冒出来的野菜苗儿，挤破了脑袋似的，许多朝臣员外家直接派了好些婆子家丁去乡野间包下了人家的地，一寸一寸地寻那些能入口的草叶子草根子，等他们寻完了，怕是那地也被翻得松软了，百姓们多赚了钱，反而还省了好些力，岂不乐哉，怎会如昭昭所忧误了农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