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
白石城南门东街,陈氏当铺后堂正房内。
陈凡就坐在八仙桌左侧位置,拿着一本账册仔细查阅着。
李东海则站在一旁,神色一片肃然。
这一间正房不算太宽敞,但各类摆设却十分齐全,平头案依墙摆在正中,上方挂着一幅水墨山水画,顶端则挂着一幅横匾,写着公平二字。
平头案下方摆着一张八仙桌,左右放着两张太师椅。
屋子中间铺着一张棕色地毯,两侧墙边摆着四张矮桌,八张玫瑰椅。
同时墙壁上还挂着各种字画书法,屋内四角则摆着一些木架花盆,显得古色古香,一片雅静。
“不错啊,开门第一天就做成了两桩交易,倒也算开了个好头。”
陈凡抬头赞了一句,同时将账本递了出去。
李东海连忙接住账本,轻笑道:“确实开了个好头啊,而且今天这两桩生意都是死当,一样是字画,一样是玉器。”
说着,他转身放下账本,从左边的茶几上拿起一幅字画,又回身道:“三少爷,这幅画名叫《被猎图》,出自咱们大玄国四大书院之一,东山书院的院主东山老人之手。”
说到此处,他忽然压低了声音,谨慎道:“不过据我所知,这幅字画应该是收藏在王家二老爷的手中,被他视若珍宝……”
陈凡眉头一挑,仔细向着画作望去。
这一幅《被猎图》的内容是一片深林之中,一位猎人杀死一头麋鹿,但猎人的身后却扑出一头吊睛猛虎,已然张开了血盆大口……
整体笔法细腻,颜色饱满,构图磅礴而又大气,确实是一幅珍品佳作。
“这东西不会有麻烦吧!”陈凡扭头询问。
李东海微笑道:“少爷放心,现在王家的财产已经成了无主之物,他那些远房旁系的亲戚们,就好似饿狼一样在瓜分王家的财富,各种物品早已流落到市面上了……”
陈凡默然不语,不禁心情有些复杂。
李东海收好画卷,又道:“这幅画作至少价值上千两,但卖画之人只是一个市井少年,我猜测可能是他暗中进入王家偷盗出来的,因此只开价二十两,便将此物收了下来……”
陈凡神色一怔,心情难以言诉。
李东海笑了一下,将画作重新卷好放入竹筒,又拿出第二样物品,一只核桃大小的锦缎木盒。
陈凡收敛思绪,抬头观望。
李东海打开锦盒,取出一枚绯色玉石,开口道:“这东西是一位农户耕田时捡到的,虽然个头不大,但颜色却十分少见,于是我就收了下来……”
陈凡颔首,接过玉石仔细打量。
这一块玉石只有拇指大小,通体绯红色,触感冰冷,质量沉重。其形状好似一颗凝固的水滴,同时表面密布着一道道扭曲的花纹,显得神秘至极。
……
片刻之后。
李东海离开当铺。
陈凡插门上锁,洗漱回房。
这一间卧室长两丈,宽一丈,中间摆着一张方桌,旁边放着两张圆凳。
屋内南角有一张简单的架子床,左侧是床头柜,下方则是一张方框衣架,此外东边摆着一个棕色衣柜,门口左侧放着一个脸盆架,陈设简单而又整洁,显得十分温馨。
陈凡进屋后点燃油灯,先换了一套舒适的蚕丝亵衣,随后拿着两个锦盒回到桌旁俯身坐下,又依次打开盒盖摆在一起,最后取出绯色玉石仔细打量起来,神色一片凝重。
玉石表面花纹并不像是后天雕琢而成,整体形状也没有雕刻的痕迹,就好似天然形成时便是如此,感觉十分奇怪。
“这东西也是灵石吗?”
陈凡心中思索着,伸手从另一只锦盒里取出了狐狸玉雕,将两块玉石放在一起对比起来。
此时玉雕之中的纯阳之气已经消耗殆尽,其内只剩下一丁点白色光芒,整体已经一片灰白,而且中间还出现了一道裂痕,显得十分残破。
另一个绯色玉石却是红艳透彻,质地坚硬,分量沉重,同时触感冰冷,表面密布着一道道细如发丝的扭曲花纹,显得神秘而又诡异。
不过单从颜色和质地来判断,两者确实有很大不同。
“真是奇怪啊!”
“寻常玉石和灵石的差别到底是什么?”
陈凡眉头思索着,直接将两块玉石贴合在一起,仔细对照其中的区别。
嗡!
一声轻颤。
绯色玉石忽然化作一道道血色细丝炸裂而开,就好似一条条毒蛇一般直接刺破了纯阳灵石,直接向着核心深处钻探而去,疯狂吞噬着灵石内仅存的纯阳之气。
咔咔咔……
纯阳灵石受到摧残破坏,顿时蔓延出一道道裂痕。
与此同时,那些血色细丝的颜色也变得更加深重。原本只是绯红之色,但此时却已经变得一片猩红,显得诡异而又妖艳。
嗯!?
陈凡神色一变,猛然起身甩手,直接松开了两颗玉石。
砰!
一声闷响。
纯阳灵石突然炸碎,顿时化作一片灰白色粉末洒落纷飞,好似一片灰尘飘扬而下,一瞬间彻底消失无踪。
陈凡面色一怔,猛然低头向掌心望去,顿时心中一惊。
密密麻麻的猩红血丝,就好似一条条毒虫一般疯狂扭曲着,直接刺破了掌心皮肤,不断向着血肉之中疯狂钻入。
这些猩红血丝又细又小,就好似毫毛一般细密柔软,因此钻破皮肤的时候甚至没有半点感觉,显得诡异而又惊悚。
该死!
陈凡神色一变,连忙捏住了左手腕,想要将血丝困在手掌内部。
但猩红血丝钻入掌心之中便立刻了无痕迹,完全不疼不痒,也没有任何异常不适,就好似彻底消失了一般。
陈凡心中一惊,连忙向上抓捏自己的手臂,但却依旧没有摸索到侵入其中的猩红血丝,就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而已。
“怎么办?”
陈凡面色阴沉,咬牙思索道:“先不管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弄出来,最不济也要弄清楚其中的危害……”
一念至此,他直接向门口奔去,决定立刻找一位大夫诊治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