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日后即便嘉玥出了宫,终归还是钱家的女儿,自然是不愁嫁的,您就莫要替奴婢担心了,太医应该很快就会来了,您先歇息一下。”钱嘉玥最终收下了太皇太后的馈赠,但她看着太皇太后实在是太累了,便有些不忍,直催促着让她休息。
太皇太后却固执地摇头,从自己的枕侧摸出一块金牌来:“这块金牌乃是成祖爷当年赐下来的,就连皇上见到这金牌也得下跪磕头,你这丫头总是遇上倒霉事,这个给你,希望它能佑你平安吧。”
这场面实在太像是在临终遗言了,钱嘉玥不由得害怕起来,眼泪也随着落了下来:“太皇太后,您好好的呢,有您护着奴婢,奴婢不怕遇上倒霉事,即便遇上了,宫里谁不知道我是清宁宫的人,谁敢随便难为我。”
太皇太后摇了摇头:“若是哀家不在了,你若是不想留在这皇宫里被拘束着蹚浑水,你就拿了这令牌去找皇上,他断然不会,也不敢拒绝。”
钱嘉玥心里慌得不行,连连摇着头,却不知道到底想拒绝些什么。她很担心太皇太后就这么走了,突然她就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学习,对历史几乎一无所知。
“其实啊,哀家倒是盼着你愿意留在宫里,即使不入后宫,在皇上的身边做个女官也好,他的身边,缺一个让哀家放心的人啊。”太皇太后的语气听起来很疲惫,却又很无助。
钱嘉玥心里知道,太皇太后终归是放心不下皇上,她默默地点点头:“您放心,奴婢不会出宫。”
“委屈你了,孩子。”太皇太后拍了拍钱嘉玥的手背,有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落下,“我还是亏欠了你娘啊。”
钱嘉玥知道,太皇太后这是念着她娘之前的救命之恩,想着让她过得好,可最终,又对她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因而感到愧疚。
太医进来的时候,正巧看到了这一幕,他差点没直接转身回去。钱嘉玥先是用手帕替太皇太后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然后才用手背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站直身子立在旁边,把位置给太医让了出来。
太医隔着帕子给太皇太后诊了脉,眉头却皱了起来,但他并未直接明情况,只是叮嘱着太皇太后好生歇息,莫要忧思过甚,之后才将王女官和汪女官都叫到令外去,钱嘉玥感觉到什么,也悄悄跟了出去,隔着门听他们话。
“太皇太后的脉象看起来不好,我建议还是禀报皇上,早作准备为好啊。”太医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沉重。
“李太医,您可是太医院的翘楚,人人皆赞您妙手回春,您怎么可能医治不了太皇太后呢?”王女官感觉难以接受,她一时情急,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直接抓住了李太医的胳膊,好像生怕他会插上翅膀飞了似的。
“王女官,如此不妥。”李太医自幼饱读圣贤之书,从来都是循规蹈矩的,他每日出入深宫内苑,更是担心自己会行差踏错,因而十分懂得避嫌,这会儿被王女官抓住了胳膊,立刻就躲避到了一旁。
“抱歉,李太医,是奴婢唐突了,”王女官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的确是失了体统,她也很不好意思,“奴婢实在是着急,太皇太后的身体一向很好,这次也不过是染了风寒,怎么就病得如此重呢?李太医,还请您再好生斟酌一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