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安宫出来的钱嘉玥,颇有一种醍醐灌顶之福虽然她仍然不太明白,自己来到这里究竟是要还谁的情,还谁的债,但有些应该讨回的,她却不打算再放任。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之间,钱嘉玥已然走到了乾清宫的门口,此事,朱祁镇正在王公公的陪伴下朝外走,看样子是要到文华殿去读书。
“奴婢拜见皇上。”无论如何,先一步行礼总是必要的。
朱祁镇难得见到钱嘉玥自己主动找上门来,自然是颇为意外也颇为惊喜的。
“嘉玥?”朱祁镇眼睛一亮,不顾王公公的低声提醒,径直朝着钱嘉玥走了过去,“你怎么会来此?莫不是对朕思念得紧?”
钱嘉玥未置可否,只是浅浅一笑:“本只是到长安宫探望胡娘娘,不知怎么就走到这里来了。”
这话可是实实在在的实话,半分不掺假。
朱祁镇却从钱嘉玥的话中顺利地分辨出来他想要听到的含义,欣喜地拉了她的手:“朕本打算去文华殿读书,既然你来了,便取消吧,不如朕带你出宫去转转如何?”
听到出宫二字,钱嘉玥心头不由也是一喜,自从入宫之后,她便整日守在清宁宫里,太皇太后待她好是很好,可是她本来就不是个被拘束的性子,整日被关在宫里,还真是像鸟儿进了笼子似的。
但转念想到太皇太后如今的境况,钱嘉玥又顿时没了兴致,她将自己的手从朱祁镇的手中抽了回来,做出避嫌的样子,后退了一步,唯唯诺诺地:“皇上,这样不妥。”
她的不妥,自然是朱祁镇当着众人去拉她的手这一举动。
紧接着,她继续:“皇上愿意带奴婢出宫,自然是大的恩典,可是,现如今太皇太后病得厉害,奴婢记挂着,实在无心伴君出游,还请皇上体恤。”
“皇上,”王公公也走上前来,再次提醒,“几位大学士早已经候在文华殿多时,您若此时突然取消,实在是有违尊师重教的祖训,若是此事被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知晓了,更是会让她替您担忧,更无心好生养病了。”
钱嘉玥本就对这位王公公没什么好印象,她总觉得此去从面相上来看,就是一个极善权谋之人,这让她总想对此人敬而远之。
但这会儿,她却又突然觉得,或许此人并没有那么令人讨厌,否则,朱祁镇除非是被猪油糊了心,否则怎么会对他如此敬重,不但让他成为宦官之首,还数年如一日地称呼他为“王先生”呢?
再则,若是他当真一无是处,只怕太皇太后和几位首辅大人也早就容不得他了,岂会由着他惑乱朝纲?
这样一想,钱嘉玥便觉得王公公没有那么令人讨厌了。
“皇上,王先生得是,您还是先到文华殿读,过些时日,待宫中选妃之事尘埃落定,太皇太后的身子定然可以大好,届时,还请皇上别把奴婢忘到脑后去才是啊。”起初,钱嘉玥对朱祁镇总想要躲着,可是如今她知道,有些事情,只怕只有朱祁镇才能帮她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