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的丧事处理完毕后,转眼便是冬日了。钱嘉玥已经调到乾清宫一个多月,眼看着就要过年了。
先前那批被选入后宫的嫔妃虽各自有了位分,但朱祁镇却决定为祖母服丧,便传了旨,称自己一年之内不会召幸嫔妃,这旨意一下,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先前你还日日埋怨,嫌弃你家那侄女未能入选,如今倒是该庆幸了,一年之后,又到了选妃之际,只怕今年选入后宫的那些女子很快就要被皇上给忘记了,我的儿子,我还不知晓他是个什么脾性吗?”
仁寿宫中,太后正在同替她梳头的唐女官话。
“是,主子,都是奴婢不好,先前是奴婢太过心急,若是唐突了主子,还请主子原谅奴婢。”唐女官一脸的愧疚之色。
“你服侍哀家多年,哀家岂会不替你筹谋考虑?若是入了后宫却不得宠,倒是不如去王府做个王妃,反倒风光自在些。”太后透过镜子看着唐女官。
唐女官起初只是在专心替太后梳头,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确定地问:“主子的意思是?”
“太皇太后生前便过,过了年便该替郕王选王妃了,他与皇上乃是嫡亲的手足兄弟,你家那侄女,若是能入郕王府,也是个不错的归宿。”太后道。
“多谢主子,多谢主子。”唐女官闻言立即跪地,连声谢恩。
“罢了罢了,起来吧,”太后摆摆手,待唐女官起身后又继续问,“如今乾清宫那边如何?”
“钱嘉玥每日在乾清宫服侍着,时时陪伴在皇上左右,但二人之间也并无逾矩的举动,看来皇上当真是仁孝之至,言出必行,太后当真是教子有方。”唐女官不失时机地拍太后的马屁。
“这辞,你我可以相信,可皇后呢,后宫那些刚刚入宫尚未得沐恩的妃嫔呢,她们信吗?当初皇上那般不知忌惮,搞得满宫皆知他对钱嘉玥的情意,如今那钱嘉玥就在他触手可及之处,他却如此守规矩,半点不沾荤腥,出去,谁信?”太后轻笑一声,然后对着镜子仔细观察着自己,突然眉头一皱,“哀家可是有白发了?唉,年岁大了,有时候,还真想要早些抱孙子呢。”
“太后,兰妃娘娘来给您请安了。”太监突然入内通传。
太后闻言,唇边勾起一抹笑意:“瞧,有人坐不住了。”
兰心,便是如今的兰妃娘娘,她怀中抱着一件什么,规规矩矩地走了进来,朝太后磕头问安。
“是兰心啊,”太后瞥她一眼,却没让她起身,“今日下着雪,又冷得厉害,你不好生在你的钟粹宫待着,到哀家这里来做什么?”
现如今,昔日里为钱嘉玥收拾整顿的钟粹宫,被太后一道懿旨便赏给了兰心,但皇上居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像是完全不在意似的。
“母后,臣妾见这几日冷,便亲自去御用监选了上好的料子,连夜给您缝制了这件披风,您瞧瞧,可还喜欢?”兰心着,双手将怀中的东西举了起来,太后这才看清楚,是一件银白色的披风。
太后使了个眼色,示意唐女官去接,口中却道:“这么冷的,你辛苦给哀家做这些有什么用,理应给皇上缝制一件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