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料想到钱淑娴会这么说,莫说是钱嘉玥已经是面露尴尬,窘迫不已,就连朱祁镇都感到意外。但他却并未表态,只是冷声道:“朕正要去仁寿宫探望母后,皇后可要同去?”
“凑巧,臣妾也正预备到仁寿宫给母后请安,既然有幸与皇上偶遇,臣妾自当与皇上同行。”钱淑娴并不推辞,而是十分乐意地接受了,虽然她起初并非是这个初衷。
兰心好不容易见到了朱祁镇,却连话也没说上,自然是不甘心的,她不愿放过这大好的机会,急忙挡住了朱祁镇,言语之间掩饰不住迫切:“皇上,臣妾几番到乾清宫和文华殿求见,都未能得见天颜,今日终于见到了皇上,臣妾……臣妾亲手给皇上缝制了一件披风,想要送给皇上。”
“你先回去吧,朕今日不得空。”朱祁镇却对兰心冷冰冰的,显然对她这个人,以及她缝制的披风都没什么兴趣。
“皇上……”兰心还想挽留,但朱祁镇却已然与钱淑娴并肩走远了。
钱嘉玥则有意慢走了一步,她回头看了兰心一眼:“兰心,你做了这么多,难道期盼着的,便是今日这样的结局吗?”
“当然不是,”兰心即刻否认,面对钱嘉玥,她虽没有撕破脸皮,却也不会多么客气,“这还不是结局。”
“不可救药。”钱嘉玥摇摇头,突然觉得兰心虽然可恨,却也可怜,被所谓的“出人头地”的想法蒙蔽了双眼,早已忘记了最初的她是什么模样。
钱嘉玥还记得,她从天牢出来后,找到了兰心去问她要那把梳子,而偏巧,兰心居然真的拿了一把梳子给她。
钱嘉玥颇为意外,回到清宁宫去找仍守在那里的汪女官求证,方才知晓,另一把梳子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却也没有出库的记录。换而言之,那把梳子被人偷走了。
至于是谁偷的,已经是不言自明。只是,钱嘉玥和汪女官都不解,因为兰心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宫女,平日里根本没有机会进入太皇太后的私库,更别提拿走一把梳子了。只是,若不是她拿的,那便说明,在清宁宫里,是有兰心的同伙的。
“我就算再不可救药,也是被皇上册封,被世人承认的兰妃娘娘,而你,却没名没分,不清不白地跟着皇上,真是不知羞耻。”兰心听不得钱嘉玥对自己的轻蔑,立刻言辞尖锐,反唇相讥。
钱嘉玥却不屑地瞥了兰心一眼,言语之间颇有故意激怒她的意思:“那又如何?你身为兰妃娘娘,不也见不到皇上?不也只能拿些粗陋的料子做了披风,最后还被太后嫌弃,而我,却可以穿着今年新进贡的雪狐皮制成的披风,既然如此,我要那名分做什么?”
兰心有意反驳,却张口结舌,钱嘉玥弯腰凑近兰心的耳畔,语气中多了威胁的口吻:“你做过的事情,我会一件一件跟你算个清楚明白,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