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王公公这一番话，朱祁钰心头冷笑。说什么立嫡立长，若是太祖皇帝说这话，倒是腰杆直得很，底气也足得很，可是他们都是永乐帝的后代，再执着于立嫡立长，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当然，他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表面上却仍是他一贯的云淡风轻。在王公公说完这番话之后，他更是表现得十分严肃，语气更是凌厉起来：“王先生可千万别乱说，本王醉心风月，对朝中事务实在是没有半分兴趣。”

“是是是，王爷何需如此紧张，此处除了你我，也没有旁人，奴才也是一时失言而已。”王公公闻言立即也顺着朱祁钰的话接了下去。

二人这会儿已经不再继续交谈，场面因寂静而变得稍稍有些尴尬。

“王爷，恕老奴多一句嘴，嘉玥姑娘那是皇上看上的人，这件事整个宫里的人都看得出来，至于嘉玥姑娘，或许现如今尚未想清楚，只是，她待王爷，其实倒也没有比对皇上更亲近一些，王爷不妨还是莫要搀和进来，这天下容貌才情俱佳的女子比比皆是，您又何苦非要同皇上去抢夺呢？”王公公突然开了口，将话题扯到了钱嘉玥的身上。

朱祁钰还没回答，朱祁镇已经匆匆回来了。

“王先生回来了？”朱祁镇看到书房里的两人后，微微愣怔了一下。

“是，皇上，奴才刚从天牢回来，伯颜帖木儿在天牢里吃得饱睡得香，一切都好。”王公公先是面色镇定地如实汇报，突然又面露难色瞥了朱祁钰一眼，然后做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祁钰不是外人，王先生但说无妨。”朱祁镇看出王公公的不寻常，但也没有将朱祁钰支走，反而让王公公直说。

“伯颜帖木儿说，那日不慎伤到了王爷的心上人，心中十分亏欠，若是改日出了狱，他会记得欠王爷和嘉玥姑娘的人情，愿意劝说也先，与大明和睦相处。”朱祁镇让王公公说，王公公便真的说了，他一边说，一边仍是满脸的为难，简直像是有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说的这番话似的。

这话说出来，朱祁镇和朱祁钰两个人几乎同时变了脸色。

“王爷的心上人，嘉玥姑娘？”朱祁镇重复着这话，抬眸盯着朱祁钰，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朕倒是不知，原来郕王与嘉玥私交这样好，在外人眼中看来竟是心上人了？”

“皇兄误会了，”打从王公公一开口，朱祁钰心里就已然警钟大响，他并非想要否认自己对钱嘉玥的心思，胆却担忧若是钱嘉玥无意，岂不是给她惹了麻烦，便只好解释，“那日伯颜帖木儿劫持嘉玥姑娘，且不慎弄伤了她，臣弟看着心惊胆战，也因此而对此事十分挂心，这在伯颜帖木儿看来，想必是误会了。”

“如此说来，你是在说，你对钱嘉玥无意，对吗？”朱祁镇看着朱祁钰，非要让他亲口承认了此事才好。

朱祁钰生生被逼到了墙角里，退无可退，他只得将心一横，咬牙道：“臣弟对钱女官无意。”

门外，一道纤细且孱弱的身影悄悄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