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臣去查看了兰妃娘娘的脉象，发现娘娘脉象虚浮无力，听娘娘的贴身宫女说，兰妃娘娘这两日总是周身无力，异常困倦，显然是因为季节变换，所以身体难以适应所致。”李太医这样说，既没有欺君，也没有得罪了王公公。

“是吗？”朱祁镇的语气里，却充满了怀疑。

这样的语气，使得李太医不由内心发虚起来，他没有料到朱祁镇会这样问，倒像是已经知道了他在撒谎一般。

“回皇上，的确如此。”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这话已然说了出口，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收回的了。

“既然如此，李太医就先回去吧。”朱祁镇没再继续问下去，反而十分痛快地让李太医回去了。

李太医闻言，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磕了个头：“是，臣告退。”

“小九，你进来。”李太医出去之后，朱祁镇又将小九给喊进了殿里来，方才李太医回话时，他特地没有让小九跟着进来。

“皇上。”小九见李太医很快就复了命离去，心里自然觉得已经没什么事了，与李太医一样，他也觉得心里的一大块石头落了地，所以，这会儿即便朱祁镇很快将他喊进来，小九也没有过于紧张。

然而，朱祁镇的表现，却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小九还没站稳，便突然听到了朱祁镇一道极其威严，又似乎带着些怒意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跪下！”

小九懵了一下，但依然膝盖一弯，跪倒在地。

“小九，刚才在钟粹宫，李太医是如何替兰妃看病，又说了些什么？”朱祁镇并没有直接兴师问罪，而是向小九发问。

“这……”小九不禁为难了，他刚刚被留在了殿外，根本就没有听清楚殿内的李太医是如何对皇上说的，这会儿皇上再问他，他又该怎么说呢？

“皇上，奴才刚才粗心……”小九心里迅速盘算着，想出了对应之策，可是，他才刚刚开口，话便被朱祁镇截断了。

“你是不是要说，你一时粗心，忘记了询问李太医？小九，你可知乾清宫那么多小太监，朕为何独独将你留在近前服侍？”朱祁镇凝视着小九，语气格外严肃。

心思被朱祁镇猜透了，小九顿时闭紧了嘴巴，哪里还敢说话。即便是朱祁镇向小九发问，他也不敢贸然开口接话了，唯恐自己说错了话，反倒惹了麻烦。

似乎也没想要得到小九的回答，朱祁镇一个人继续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你素来心细如尘，做事更是谨慎妥帖，现如今，你说自己粗心，你觉得朕可会相信？”

朱祁镇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语气也不似刚才那般严肃，反而十分平缓，然而，这话像是在小九的耳畔炸开了一道响雷，震得他立即不敢言语了。

“小九，朕再问你一次，兰妃她，当真病了吗？”小九虽然没有抬头，但朱祁镇却能看出，他已经慌了。

“这……兰妃娘娘并非生病，只是身体虚弱，十分嗜睡。”小九只好咬着牙道，他心里暗暗祈祷，自己所言，与李太医说的不要出入太大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