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钱嘉玥这般招呼着,可翠儿哪里敢坐?
“奴婢站着就好。”翠儿低着头说了一句,声音比蚊子哼哼也大不了多少,整个人依然是一副胆怯的模样。
“你不必如此拘谨,”钱嘉玥笑着道,语气比刚才在门口时缓和了不是一星半点,“这里不是钟粹宫,我也不是主子,说到底,咱们都是做下人的,没有那么多礼数可言。”
“不,奴婢不敢。”翠儿还是知道好歹的,并没有因为钱嘉玥的这几句话就真的不客气地坐下。
“随你吧。”钱嘉玥无奈,可也不强求于她,“先前你拜托芽儿,希望离开钟粹宫,现如今,我也算是帮了你。”
“是,钱女官大恩,奴婢没齿难忘,若有来世,即便是当牛做马,也会报答。”翠儿听着钱嘉玥的话,整个人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
“你不必如此紧张,”钱嘉玥看着翠儿,无奈地摇摇头,“我也不需要你当牛做马,只希望你不是下一个兰心就好。”
“奴婢自然不会。”听到这话,也不知道翠儿到底是联想到了些什么,她的双膝一软,便跪倒在了地上,“奴婢会记得,是钱女官将奴婢救出生天,这份恩情,奴婢永世不忘。”
“你跪我做什么?若是被不知情的人看到,怕是又要传出些什么流言蜚语,还不快起来。”钱嘉玥一边说,一边弯下腰去扶翠儿,与此同时,她压低了声音在翠儿的耳边说道:“今日的事情,你和菲儿做得很好,我会记着的。”
“多谢钱女官。”翠儿直起身子,与钱嘉玥对视,她眼中的怯懦似乎消散了许多。
另一边,朱祁镇手指着菲儿,眼睛却看着王公公。
“王先生,这宫女你可认得?”
王公公漠然地看了神情略有些紧张的菲儿一眼,语气平静地回答:“回皇上,老奴不认得。”
“这是钟粹宫,兰妃的贴身宫女,王先生才从钟粹宫出来,居然不认得她吗?”朱祁镇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
“皇上,”王公公不慌不忙,“老奴方才去过钟粹宫不假,但这宫女,老奴没有印象,钟粹宫下人不少,老奴总不能一个一个认真去看,毕竟,老奴的任务是去探望兰妃娘娘的。”
王公公一边说着,一边斜着眼睛瞥了菲儿一眼,他的脑子在飞速地运转,回想着刚才在钟粹宫到底有没有看到这个宫女,然而,想了一会儿,却依然没有结论。
“好,那咱们就来说说兰妃的事情,王先生说兰妃病了,可是,朕才从钟粹宫回来,倒是瞧着兰妃好得很,并无半分病态,这宫女也说过,兰妃无恙。”朱祁镇继续发问,但并没提起李太医曾去看诊的事情。
“老奴去时,兰妃娘娘的确卧床,这件事,想必这个宫女可以作证。”即便面对朱祁镇的逼问,王公公依然稳如泰山,毫不慌乱。
“奴……奴婢……”听到这话,菲儿却立刻显得惶恐不安起来,她眼神飘忽,声音微微颤抖,说起话来也支支吾吾,似乎有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