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钱嘉玥才走进去，就听到了一阵咳嗽声。她微微皱了皱眉，想到年前时静慈仙师就已经病了，想来是一直未能痊愈。

心头一阵担忧，钱嘉玥加快脚步跑进了静慈仙师所在的寝房里，见她正倚着枕头靠在床头，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周身病气。

“胡娘娘。”钱嘉玥紧走几步，来到了静慈仙师的床前。

“嘉玥，你来了。”静慈仙师刚刚咳得厉害，这会儿正在大口喘着气，与上次见面时相比，她分明瘦了一大圈。

钱嘉玥的脑袋里冷不丁就冒出了一个词：肺痨。

她先前生活在现代，一出生就接种了卡介苗，所以，她从来都没有在身边见到过感染了肺结核的。之所以她觉得静慈仙师得的是所谓肺痨，也不过是根据看过的一些文学和影视作品，胡乱猜测的罢了。

“胡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病得这样重？”钱嘉玥伸手想要替静慈仙师掖一掖被子，谁知她不慎触碰到静慈仙师的身体时，却感觉到她瘦得已经是皮包骨头了，“我这就去请太医来。”

“不必了，嘉玥，我如今已经病入膏肓，早就没救了，不必去麻烦太医们跑一趟了。”静慈仙师伸手拉住了钱嘉玥，她说话时都在不停地喘，或许是担心传染给钱嘉玥，她拿了一方手帕遮掩住了自己的口鼻。

“可是因为太医们怠慢，不愿前来吗？”钱嘉玥倒是不介意静慈仙师的病，她感觉拉着她的那只手，简直像是一只骷髅的手。想着这皇宫里素来是捧高踩低的，钱嘉玥想到了为何静慈仙师会病成这个样子，“今日郕王爷还来瞧过您，他没有说要替您去请太医吗？”

回想起今日才见过从长安宫出来的朱祁钰，钱嘉玥不免对他多了些埋怨。

“是我不让他去的……”静慈仙师显然是在极力压抑着，但她终是没有压抑住，又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钱嘉玥刚要去替她拍背，却见她突然咳出一大口鲜血来，用来捂住口鼻的手帕顿时一片鲜红。

“胡娘娘，我这就去叫太医，您在这里等我。”钱嘉玥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她顿时急坏了。

“不，不用。”静慈仙师像是早就习惯了，她将那染了血的手帕搁在一边，然后从枕边又摸出一块来。

借着昏黄的灯光，钱嘉玥看出，这块手帕上还有些许没有洗干净的血迹。

“胡娘娘……”钱嘉玥明白了些什么，她看着静慈仙师，却满眼都是心疼和不忍。

“嘉玥啊，其实，若是就让我这么走了，倒也是一件好事，我的大限也要到了……”静慈仙师舒展了眉宇，她的笑容之中带了几分轻松的释然。

“不，不会的，只要我去请了太医，您定然可以好起来的。”说着说着，钱嘉玥突然落了泪，她的脑袋里浮现出来的，是先太皇太后临终前的情景，一时间满腹悔恨的情绪，使得她深陷其中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