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钱嘉玥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寝房里,为了不惹人注目,她没有点灯,可是她才转身,轻手轻脚地把门合上,便听到房内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顿时吓得她差点原地升天。
朱祁镇随手点燃了手边的蜡烛,房内瞬间明亮了起来。
“皇上?你刚才差点直接把我送走你知道不!”惊魂稳定的钱嘉玥抚着自己的胸口,感觉自己差点出窍的灵魂这才重新归位。
“什么送走?”朱祁镇没听懂钱嘉玥的话,一头雾水地看着钱嘉玥。
“没什么,”钱嘉玥吐吐舌头,意识到自己又一不小心说出来些特立独行的话,急忙缩了缩肩膀,然后扭转了话题,却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我睡不着,出去走走,散散心,皇上怎么在这里?”
“这么冷的天,出去走了两趟?”朱祁镇表达自己的怀疑,却又不直接说他知道钱嘉玥去了哪里。
“是啊,”钱嘉玥讪讪笑着,难掩自己的心虚,眼神也有些闪闪躲躲的,“这里的空气倒比我们……我们海州那边好许多。”
其实钱嘉玥本来是差点脱口而出,这里的空气比她以前生活的时代好很多,好在她的脑子及时恢复工作,这才没有酿成大错。
“胡娘娘还好吗?”朱祁镇闲聊似的,像是不经意之间随口问了这么个问题。
“不好,”钱嘉玥听朱祁镇既然问了,便知自己无需隐瞒,索性坦荡地回答,“我去时她,咳嗽得厉害,还咳了血,倒是没见有人服侍,更别提有太医去诊治了,我瞧着,她现如今的情形,已经与等死无异。”
“死”这个字对皇室而言乃是大忌,很少有人会如此直白地在皇上的面前说,所以,听到钱嘉玥的话,朱祁镇条件反射一般皱了皱眉头,但却没有指责她。
“胡娘娘病得这么重,竟无人诊治吗?太医院居然胆敢如此怠慢?”朱祁镇愤怒之余,也是带了些怀疑的,他总觉得静慈仙师毕竟曾经是先帝的皇后,虽然后来被废,但宫里的人对她也算是尊重,怎么可能会任由她自生自灭呢?
“皇上若是不信,倒是不妨派人去看看。”钱嘉玥不由声音变冷了,虽然静慈仙师说是自己大限已到,可想到她如今病入膏肓的痛苦模样,钱嘉玥便觉得心头不忍。
“这……怎么可能呢?”朱祁镇皱紧了眉,“太医院每月都会到各个宫里请平安脉,并未曾上报过胡娘娘身体有恙啊。”
钱嘉玥的话让朱祁镇有些紧张,除去情分不说,静慈仙师毕竟曾是他的嫡母,先太皇太后生前更是对她格外看重,轻易怠慢不得,若是传扬出去,只怕是要引得言官们的一番口诛笔伐啊。
钱嘉玥不说话,眼神里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这眼神使得朱祁镇一阵心虚。
“你怎知胡娘娘病了,还特地去探望?是祁钰说的?”朱祁镇又露出了怀疑的表情,他不急着差人去请太医,反倒质问起钱嘉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