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钰,你是朕在这世间唯一的手足,也是父皇留下的仅有的血脉,所以,咱们兄弟二人应该是最为亲近的人,你也是这世上朕最为信任的人。”
朱祁镇突然十分感慨,对朱祁钰动容道。
朱祁钰惊讶于朱祁镇今日的表现,这实在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因为今日的朱祁镇,表现实在是与平时太不相同了。
“是,得蒙皇兄信任,臣弟感激涕零,自当粉身碎骨,以报皇恩。”
朱祁镇越是表现得亲厚,朱祁钰反而对他越发恭敬,一举一动都合乎规矩,恪守礼仪,任是谁也挑不出半分错漏来。
显然,朱祁钰的反应并不是朱祁镇所预期的,所以,他突然就拍了桌子。
“祁钰,你我是兄弟,不是君臣,你何须如此谨慎心,难道是对朕的不信任吗?”
朱祁钰闻言,当即就跪了下去,像是被吓坏了似的,连连叩头:“臣弟实在是罪过,竟然惹得皇兄发怒,臣弟罪该万死,还请皇兄看在咱们的兄弟情分上,饶恕了臣弟的不敬之罪吧。”
钱钦被这兄弟二饶举动弄得一头雾水,他迷迷糊糊的,看着刚刚还和颜悦色的朱祁镇突然就发了怒,又又看着朱祁钰突然就跪倒在地开始磕头请罪,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因而,他也只能跟着朱祁钰一起跪了下去,却是一言不发。
诚然,现如今殿中的情形,也实在是不适合他开口话。
“这样就对了,咱们本就是兄弟,何必如理会什么不敬之罪呢?”
这一下,朱祁镇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他走下御阶,亲自扶起了朱祁钰,好一派兄友弟恭的和睦场面。
“不瞒皇兄,臣弟……”朱祁钰的脸色却突然变得苍白,额头上也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虚弱,“臣弟身体尚未痊愈,实在……实在是……”
话还没完,朱祁钰就身子一软。朱祁镇没有防备,手上没用太大的力气,所以,他的双手虽然还放在朱祁钰的双臂上,却也没能扶住他。
只听到“当”的一声,朱祁钰整个人便已经躺倒在地上,然后便是一动不动了。
“来人,传太医来,钱钦,你过来,将郕王殿下扶到偏殿去。”
朱祁镇看到朱祁钰晕倒,他立即冷静地指使在场的人各自去做些什么。
钱钦原本跪在地上,突然就觉得身边一道黑影倒下来,还没回过神,便听到了朱祁镇在喊他的名字。
下意识地抬起头去寻找声音的来源,钱钦赫然发现,面对着突然晕倒的朱祁钰,朱祁镇的眼底竟全都是漠然,仿佛刚刚逼着朱祁钰承认他们兄弟情深的人并不是他。
“是,臣遵命。”
钱钦有些慌乱,急忙将目光收回来,然后才去搀扶朱祁钰。将朱祁钰架在自己的肩头上时,钱钦不着痕迹地摸了摸朱祁钰的脉象,确认他已然好多了,因而,更觉得不理解,为何朱祁钰会晕倒得如此突然。
正疑惑不解之际,他突然间感到,朱祁钰偷偷碰了碰他,心里顿时明白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