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蕊一手拿着枪,一手指向装尸体的透明容器。
“他是被人击打头部,失血过多致死,凶手体型瘦弱,身高在168172公分之间,与周扬有冲突关系,属于激情杀人。”
说完这些,千蕊就将手枪的保险合上,扔回到韩墨的怀里。
韩墨连忙将手枪收好,确保不会再次被千蕊抢走。
韩墨记吃不记打,深呼吸一口气,问道:“头部有致死伤,肩颈处有勒痕,所以推断出凶手的身高与体型,合情合理,但是”
“你说死者与凶手有冲突关系,并且是激情杀人,就没有根据了。”
在教研室里四处取证的其他警员们也三三两两地发表意见,认为这种处理得干净利落的现场,来自于精心谋划。
周扬的脑袋上只有一个创口,但是卷起的皮肉并不整齐,头皮的凹陷处聚集为三个中心点,辐射开来的网状痕迹有重叠。
这说明,凶手用了并不适合杀人的凶器,多次击打才导致周扬失血过多死亡,这从他没有出现明显尸斑的尸体可以看出。
千蕊白了他们一眼,冷哼一声。
“哦,你处心积虑要杀一个人,不选一把趁手的兵器,随手抄起棒球棍胡砍乱砍,不算一算被反杀的概率,倒是把毁尸灭迹计划周详,是不是也太舍本逐末了?”
韩墨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凶器是棒球棍这事儿,你太武断了。”
还什么都没有见着,就远远地看了一眼罐子里的光溜溜尸体,弄得跟时光回溯目睹了犯罪现场似的。
千蕊指了指离尸体最近的取证人员,说道:“你让她拍下伤口创面,再提取部分伤口检材回去化验,就能够找到木屑了。”
“找到木屑也不能够证明是棒球棍”
“凶器比对那是你们的事情,我也就开阔下思路。”
“那还真是谢谢你。”
“不客气。”
千蕊摆摆手,一步一顿往外走。
韩墨忙出声道:“这就走了啊?”
“再待会儿我怕你们智商低到我血压高。”
韩墨,“”
在犯罪方面智商高,也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黑夜降临,一辆红色玛莎缓缓停在伊宁大学门口,远光灯照得人眼睛刺痛,头脑昏涨。
江轻直视着这样的光亮,走到车前。
车窗上映照出韩墨那张勾唇邪笑着的脸,光滑锃亮的尖头皮鞋翘在挡风玻璃上,躺好了在等人呢。
江轻一动没动地站在原地。
好半晌,韩墨才维持不住那风流倜傥的模样,低咒一声下了车。
“靠,有空调不吹,非得跑出来喂蚊子吗?”韩墨跳上引擎盖,还不耐烦地扯了扯本就松垮的衣领。
“就一句话。”江轻微微抿唇。
韩墨点燃了一根香烟,含糊道:“哪一句?”
“千蕊今天跟你说的话,忘掉。”
“记性好,忘不了。”
江轻仍旧是站着没动,“条件。”
“当我的线人!”韩墨猛地瞪眼,连香烟从嘴边掉落都顾不上。
“可以。”
闻言,韩墨的眼皮子跳了跳,早知道他能答应得这么干脆,他就多说几个条件了
他又点了一根香烟,“还说不是你女朋友,陌生小姑娘也见你这么上心过。”
“她说,她是我的粉丝。”
“咳咳!”韩墨手一抖,新点上的香烟又掉了。
“你的意思是,你把自己当偶像了,江老师?”
江轻拧眉,“跟你没关系,你只要记住答应我的事情。”
韩墨的手指头动了动,又想点烟了。
见江轻转身就要走,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张口喊住了他。
“你等一下,我嘱咐你点事情。”
江轻顿住了脚步。
“你最近不要去管棒球队,他们等着打你呢。”
“为什么?就因为死了一个周扬?”
“还,还就死了一个周扬,瞧把你给厉害的!”韩墨嗖嗖吸着凉气,“你以为我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伊宁大学?”
还不等江轻说什么,他自己就继续了,“还不是因为周扬他爸,把你小叔给点了,你不夹紧尾巴做人,在这个时候就别给你小叔添堵了,他老人家洗白也不容易。”
江宇玟中年从商,还是因为想让江轻过上安稳生活,不至于走自己的老路。
但是从商之路也不见得比刀尖舔血容易,周扬的父辈是伊宁的地头蛇,商政通吃,对于这种硬换赛道的,还换得万分成功的后起之秀,绝对是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平时没少暗地里下绊子。
周扬可是周家这一辈的金贵幼苗,这回可倒好,直接给釜底抽薪,斩草除根了,江家绝对是要有大麻烦了。
更何况
“有目击证人,看到你和周扬在今天中午,与周扬起过冲突,所以,你算是嫌疑人之一。”
江轻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权当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大踏步走远了。
红色玛莎的车灯倒是亮了许久,像是在给江轻照明前路。
其实没有必要,笔直宽阔的公路两旁都有路灯,眼前的飞虫尘埃都看得一清二楚,更遑论那路灯下高马尾超短裙的率性姑娘。
“嗨!”千蕊俏皮地眨一眨眼,“江老师刚才舍己为人的样子,很帅呢!”
“又是崇拜江老师的一天!”
江轻平静无波的眸子里划过微澜,他脚下的步伐加快了些。
“你怎么会在这里?”
千蕊耸了耸肩,站直身子,道:“当然是偶像在哪里,我在哪里,跟踪这种小事情,我还是很擅长的。”
江轻的脸色不太好看了,本来就没什么温度的眼神正在结冰。
“千蕊同学,你知道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
“什么代价?”
川流不息的路上,一辆又一辆飞驰而过的车辆带起一阵气流,引得发丝纷乱。
江轻面目阴沉地望着她。
千蕊的一半身子已经探出了马路外侧。
嘴角却含着笑意,无有惧色。
江轻迈出一步。
那张笑脸陡然龟裂。
“ b r n b, s n sn ”。
江轻看着她的身形诡异的柔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弧度在马路上绕过,便猛地朝他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