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梅被拖下去后,黑来氏长长的出了口气。温老爷手靠在桌子上。
安氏瞥了韩子柔一眼,“老爷,就目前来看,丫鬟除了照顾主子不周,但还未查出什么越矩之事。可那木头小人儿......”
她说得极其刻意,就是想让温老爷怪罪在韩子柔身上。韩子柔抿唇,也不反驳,只是目光沉沉的忘了一眼安氏。
温老爷自然也没有忘记小人那件事,但现在还未查明真相,念及韩家和温家的关系,也不能莫名其妙的给人家安一个罪名,若到时候真相一出来,罪名成了莫须有的,定会引起不满。
温家的管教严格,对于这种事惩罚的手段不会很轻。
温老爷深深叹了口气,“如今真相还未查明,子柔,你最近就不要出院了。”
韩子柔自然明白自己不会被庇护,只是禁足,还是留够了面子的,点头应下来。
但,安氏自然就过意不去了。忙活了这么一阵,连老夫人都给唤过来了,怎么能一个禁足就把人给打发了。
安氏正想开口,温老爷就从座上起身,将手背在后面,边走边说道:“这件事我会派人查清楚,夫人们回院去吧,吸取这次的教训,管好自己手下的丫鬟下人。”
温老爷心中仿佛有数,这一声提醒就算是无意,也让安氏心中一悸,有些许不安。
温老爷消失在转角处,夏氏停止转动手里的佛珠子,“老爷说得在理,还望二夫人管好自己手下的丫鬟。”
安氏转头恨恨的看着夏氏,“大夫人这说的是什么意思?”
夏氏挑动柳叶眉,嘴角微微向上扬起。由于上堂要高上一个台阶,看着安氏就是居高临下的状态。她垂眼睨着安氏,“我是什么意思,二夫人难道不清楚吗?”
“方才老爷说了,这次的事情就当个教训。我只是怕二夫人你手下的丫鬟不安分,同样着了道!”
安氏咬牙,冷笑一声,“真是可笑,我自己的丫鬟我自己能不知道?平日里待下人如亲人,又怎么会遭来下人的报复和陷害。我二房院子里的人,可都是忠心耿耿的,别什么都混为一谈!”
她明显在膈应黑来氏的丫鬟做出这种不踏实不靠谱的事情,安氏的嘴巴从来不饶人,黑来氏还在,她就能公然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怕得罪了人。就是凭着自己的地位高,而黑来氏又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感,自然能够如此猖獗。
黑来氏听到这话确实无法反驳,心里明白就算只是暂时性的把话梅关起来,但上官千的那些话显然是让老爷信了一半的。这样来看,话梅的罪名就坐实了一半。
到时候若真的查出来是话梅,话梅便是万不能再在府里呆。小则赶出府,重则上家法,人半死不活后扔出温府。若查出来话梅是被冤枉的,但已经是被关过的人,也不能再回到黑来氏的身边继续留下来照顾她,只能分配到浣衣坊处。
来来去去,这话梅都是要离开黑来氏的身边的。
一想到这里,黑来氏心里就一阵苦涩。颔首抿唇,在责怪自己管理丫鬟不周。
夏氏对黑来氏向来无感,谈不上喜欢也不讨厌。前段日子遭受了那些,脸上生了斑,对女子来说是多么让人心痛的事情。
她的心里对安氏的讨厌又多了一分。
“二夫人既然这么说,那便是要给我们做好榜样了。我的院子里啊,人多又杂,来来去去的,心里也有些忌讳。想来,还是得多向二夫人学习学习。”
安氏不与他多加辩驳,微微扬起下巴,一副傲然的姿态,“那就多谢大夫人抬爱了。”
夏氏撇嘴,安氏做作的姿态让人看了真是不讨喜。安氏从座上起身,“那我就不多叨扰大夫人了,告辞。”
夏氏对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黑来氏也起身,欲告辞,夏氏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她那人就是脾气臭,嘴上不饶人,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别往心里去。”
黑来氏勾唇点头,没多说后就行礼出去了。
夏氏这才彻底的松了口气,看向一旁一直全程未开口的温启风,“是有什么话说么?”
知子莫若母,光是温启风的一个小动作,夏氏都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温启风交叉的手握了握,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娘亲,这次的事,我觉得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夏氏面上没有多大的反应,似乎料想到他要说这样的话一样,“哦?此事怎么说?”
温启风和夏氏母子心灵相通,知道夏氏心中有些小想法,便毫不隐瞒的将韩子柔在街上遇到话梅的事情说了出来。
夏氏边听便点头,“不难猜到是安氏在背后戳了一手。就她那做了点什么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的性子,他不干点什么都有些说不过去了。”
她叹了口气,对着韩子柔说道:“她这次用的手法跟她以前比起来还算是轻的,许是子柔你精明,怕过火了,自己到时候遭殃了。”
“她应该还没料想到你们早就对话梅起疑。”
韩子柔点点头,“我派人查过话梅,她家里困难,有父母和弟弟妹妹等着她赚银两回去,若不是这样,她应该也不会偏向二夫人。想必二夫人也是拿捏了她的短处。”
“二夫人说服她做这样的事情很容易,不过要想让她说出事实也很容易。”
夏氏面上紧绷的表情一下子缓和了许多,很是赞同韩子柔说得话,“没想到子柔你这么能忍,被陷害了一声不吭不说,还没有心急当面揭穿。”
韩子柔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冲夏氏颔首道:“毕竟还是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现在留一手,日后好相见。”
温启风眉眼含笑看着韩子柔,目光柔得快要滴出水来。
两人没在屋子里多呆,边回了静居里去。
韩子柔被下了禁足令,想到会有至少半个月不能出去,就瘫软倒在床上,长长的出了口气。
温启风将披肩挂在架子上,走过去坐在床边,“被下了禁足令,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