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我们一定转告我家大人。上差好好歇息,我们走了。”
宋巡抚在捕快头子眼里是父母官,朱七这等身份在他眼里可就是天了。
天能惹吗?
看一眼都是死罪。
他双腿跪地,磨蹭着来到门口,然后飞也似的跑了。
五个手下见状,有样学样,跟着离开。
三掌柜吓的不敢喊疼,四个伙计跪在地上,双腿打摆子。
“等着赏饭呢,给老子滚!”
张苍水一脚踹到三掌柜屁股上。
三掌柜大叫一声,连滚带爬的跑了。
伙计们想跑,但是腿不听使唤,祈求的眼神看着张苍水,张苍水被逗的哈哈大笑。
“章鱼哥。”
“在。”
朱七他们进家门的时候穿的是便装,虽然能够看出与众不同,但是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如今飞鱼服上身,腰夸绣春刀,章鱼哥着实惊到了。
张苍水深藏不露,竟然有这么强大的后台,跟着他算是捡到宝了。
“扶到马车把他们仍到胡家商号门口。”
“遵命!”
闹剧收场,张苍水恭恭敬敬的请朱七喝茶。
朱七一口喝干,起身说道:
“我们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告别吧。”
说着,他跪在张徐氏面前:
“大嫂,此别不知道多久才能再相见,您保重身体。”
“哎,你们也要小心。”
张徐氏眼睛湿润了眼眶。
张苍水急了,立刻说道:
“七叔,别这么快走。我还有事求您。”
朱七起身说道:
“放心吧,宋大人不敢把你怎么样。”
朱七有十足的自信知道宋巡抚不仅不敢找张苍水的麻烦,还有可能处处送给他便利。
能够结交上差,那是地方官莫大的荣幸。
胡庆岩一个商人,更不敢早张苍水的麻烦,锦衣卫的上差不是人人都敢惹的。
“七叔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苍水示意朱七跟他到书房,把自己的想法跟朱七说了一遍,如此这般,请七叔一定帮忙。
朱七先是眉头紧皱,接着恍然大悟,大笑着骂道:
“你小子....!比老子我还狠!哈哈哈!”
张苍水需要钱,朱七就是他的摇钱树。
当然不是跟他要,而是借用他的身份。
目标自然是当铺。
万全大街的万永当铺,宣府一等一的土著大商家,有钱人!
朱七一口应承下来,张苍水赶紧准备。
他让小翠去沈庆余堂拿回来一个用紫檀木制作的方形盒子。
这个盒子制作精美,工艺一流。
然后去绸布店买半丈红绸。
之所以买这么多,自然是要把盒子里三层外三层裹个严严实实,不然怎么显得里面的东西金贵。
准备好这些,张苍水跑去茅厕,屙出一坨硬邦邦的屎,拿到院子里上冻。
上冻完毕,把屎放进盒子,用红绸包裹严实。
“少爷,不会臭吗?”
小翠担心的问道。
“不会,至少开春之前不会。嘿嘿嘿...”
宣府气温极低,白天最高气温零下七八度,不用担心屎会化掉,等开春温度上来,早就风干了,不会有臭味的。
即便是有,
那又如何,
你敢吃了我!
朱七在张苍水的要求下直奔巡抚衙门,跟宋大人寒暄一番。
,
第三天早上,张苍水换了一身最值钱的衣裳。
让章鱼哥牵着马,他坐在马车上面,耀武扬威的来到万全大街。
朱七带着两个手下,一身黑袍内裹着鲜艳的飞鱼服,领着宋大人装作没看见张苍水的样子走进万永当铺。
万永当铺受宠若惊,赶紧回去喊东家过来伺候各位大爷。
一切就绪,张苍水飞身下马,手里托着紫檀木盒子,慢悠悠的走进当铺。
当铺的朝奉和掌柜忙着在后堂招呼朱七和宋大人,只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学徒跑上前。
“先生,您请进。”
学徒客气的把张苍水请进房间。
张苍水毫不客气的落座,看了看比他还高的柜台,把手里的盒子放在茶几上。
“请你们东家过来,我有话说。记住,一定是东家,掌柜的做不了主。”
伙计看了一眼张苍水用红绸仔细包裹的物件,知道来了大买卖,赶紧回后堂喊人。
后堂内,朱七做上首,假装不经意间说道:
“此次来到宣府宝地,主要是陪着小主散心。顺便探访本地商号,调查他们是不是奉公守法。这不,宋大人便把我们领到这里来了。”
“东家,外面来了个年轻人,看样子手里有货,柜上请您过去一趟。”
东家不满的回应:
“让柜上掌眼就行了,没看见我在伺候贵客吗。”
伙计有些为难,硬着头皮说道:
“来人一定要请你亲自去。您看是不是...”
“东家生意要紧,我们来就是随便查看查看。”
朱七发话,东家这才起身,恭敬的告辞,来到前堂。
他上下打量了张苍水一眼,是个面生的人。
不过皮肤水嫩,不知道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少爷。
扭头看了一眼茶几上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红绸,顿时陪着笑脸问道:
“小哥可是要当东西?”
“废话,不然来这里撒尿啊。”
张苍水言语不善,十足的少爷范,还是巨横的那种。
东家楞了一下,然后笑呵呵的吩咐伙计:
“上好茶。”
“是。”
伙计麻利的沏茶,送到张苍水手边。
张苍水端起来泯了一口。
“嗯,正宗的安化黑茶,我家乡的好东西。没想到这苦寒之地也有这等好东西。”
“少爷谬赞,请问您想当什么东西?”
东家后堂有上差等着,他着急。
“这个,我家的传家宝。来这里游玩一遭,不成想糟了鞑子,身上的银两都被抢了去,只保住这个。权且当给你换钱,回头我派人取回去。”
张苍水把紫檀盒子推到东家身边。
东家狐疑的看了张苍水一眼,一层层掀开红绸布。
一个精致的紫檀盒子展现在眼前,上面贴着两张封条。
“哎,这东西可不能动。摸了你赔不起!”
张苍水见东家要撕封条,立刻制止。
东家为难的说道:
“少爷,这不合规矩啊。您总得让我看看东西才好估价不是?”
“我家的传家宝岂是你能随便看,随便摸的!”
张苍水不屑的瞪了东家一眼。
东家脸色立刻变了,眼神变的犀利,盯着张苍水打量。
张苍水伸手把朱七的镇抚使腰牌掏出来。
“啪!”
拍到桌子上。
“考考你的眼力,可识得此物?”
东家岂能不知这是何物。
大惊失色道:
“您是...?”
“少废话,小爷缺钱周转,家传宝贝押在你这,半年后我派人赎回。三千两银子,你瞧着办吧。”
朱七在后堂故意说陪着小主游玩,
张苍水马上带着朱七的腰牌过来当东西。
朱七说糟了鞑子,舍命保住小主。
张苍水说糟了鞑子,身上细软全被抢光。
宋大人在一旁点头哈腰,可见这张苍水来头真的不小。
应该是哪个王府的殿下出来找乐子,结果没了银钱,急需换钱回家。
要真是王府的传家宝,别说三千两银子,两万两都值。
东家思考片刻,来了一句:
“少爷,你的下人怎么没跟着来?”
“废话,这么丢人的事情我能让他们知道。回头告诉我父王,咳咳咳,告诉我父亲,我如何解释。”
张苍水身上的衣服不是王府用的料子,正好解释了他真的糟了抢,没钱置办华贵衣服,凑合穿的。
东家咽了口唾沫,咬牙说道:
“黄三开票,银票三千两,活当半年!”
三千两银子是个天文数字,张苍水害怕夜长梦多,特意交代要付现银。
嘉靖年间,晋商票号刚刚起步,远远做不到通汇全国。
各票号都是区域布局。
东家一想也对,他的银票在宣大管用,这位爷可是要回封地的,银票无处兑换。
只能是白花花的实银。
张苍水特意赶着马车来,便是用来装货的。
六个大木头箱子装在马车上,章鱼哥把马鞭一打。
“啪!”
一声脆响,扬长而去。
张苍水目送马车离开,这才起身告辞。
东家恭敬的送到门口,长舒了一口气。
他没有去后堂,而是跑到货仓把紫檀盒子放在最显眼的货架上,叮嘱伙计谁也不能碰。
碰了要掉脑袋。
完事后,他才屁颠屁颠的来到后堂。
东家到来,朱七知道张苍水已经拿到银子。
寒暄一阵后,领着宋大人起身告辞。
张苍水在家里挖了一个地窖,入口就在柴房边。
地窖很大,10几个平方,深六米。
上下需要梯子。
带着小翠和章鱼哥一直干到太阳下山,才把银子全部搬进去。
张苍水盖上铁盖,锁上铁锁,然后一屁股坐在盖子上,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哈哈大笑。
三千两!
三千两!
张苍水家里的二进房产花了55两,三千两可以买近60个这样的房产。
放在后世,妥妥的包租公。
太阳衫,大裤衩,人字拖,手里拿着一串钥匙,骑着电瓶车收房租。
每天收两家,日子过的潇洒舒坦。
如果用来购买胡家商号那样的住宅加商铺,400两一套,能够买七套。这可是堪比京都四合院的不动产。
老子成了有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