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琉璃妖塔之外是寂静的夜。月光洒在肉眼见不到的妖塔之上,纯洁的光线折射到了另一个地方。
“小殿下!天黑了!快!灭掉所有的光!”魆樵突然出现在御尘身边,藏在他布袋里的金蟾蜍催促着。
御尘将擎天推至一旁的角落里,细声说道,“灭掉所有的光!”
在她手里,早已捏了好几片花楼里盆景上的树叶。御尘轻笑着飞向上空,随着叶子离手,瞬间,塔中的好几盏灯烛被灭了去。
擎天望了一眼正与宁燔周旋地肖妍冰,她们两个也无遐顾及旁人在做什么!他轻笑着,灭了好几盏烛火,打碎了好几颗夜明珠。
“魆樵将军,夜晚是寻塔门的最好时刻,尽管它的魔力会更强!反倒若黎明将至,这琉璃妖塔便多困我们一日,我们的力量也会削弱几分。你也清楚,控魂或是幻术之力的厉害!”
魆樵没有接话,他照着袋中金蟾蜍的提点,逐一灭去所有的光源。
“狼王殿下!此举何意!”肖妍冰看着站在南飞栾身边的黑脸小子,以及她将“御尘”的操控术解了去。
御尘轻轻一笑,“没什意思!本王就是想出去而已!”
肖妍冰甩开了难缠地宁燔,气愤不已,她变出妖塔托在手心里,威胁着。“狼王殿下!你要知道,唯有我才能释放出口!我既应你,那绝对不会出尔反尔!”
御尘轻轻拍了拍榕夙漪的肩膀,然后对南飞栾说,“本王不想与你们多作纠缠!所以乖乖听我的,我会让你们安全出去!也不管是妖界还是魔界的人,你暂时也别去招惹了!没好处!”
南飞栾是聪明人,他伸手唤起他的刀,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御尘”以及那个自称狼王的黑脸小子,那黑脸小子,总透着一种让他熟悉的感觉。
肖妍冰伸出手,袖口飞出一条绫罗朝御尘袭来。御尘推开了榕夙漪,与她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绫罗缠上了御尘的手,显然肖妍冰又和狼王对上了!
宁燔从地上爬了起来,立即转身逃去了。擎天、南飞栾以及魆樵和榕夙漪则灭着光源,也不去顾及那黑脸狼王与花姬夫人的战役。
南飞栾突然投下目光,那黑脸狼王手上的金色镯子分外显眼!金色的枝桠…南飞栾怔了怔,他猛地转过头朝“御尘”的手上瞧去,令他“失望”的是,“御尘”手腕上并没有什么修饰物。“难道是我记错了?还是…”
塔中灯光灭尽,花楼逐渐变得透明,好像不复存在似的。
月光洒下,几人身处在透明琉璃塔中,塔里塔外,格外清晰,什么小镇村民,全是幻象!塔外便是那蓬莱山脚附近的灌木丛林!
“门!门!看!快看!”
也不知是谁在呼喊,御尘冷冷一笑,冒着会受伤的危险,夺去了肖妍冰手中的琉璃妖塔。“魆樵!操控之术我不擅长!还是你来吧!”御尘随意将塔抛给了魆樵。
“臭小子!怎可将我琉璃之塔当作玩物任意抛之!”肖妍冰忙从地上爬起来,想去抢回妖塔,见魆樵接得稳妥,她气急。她重重地跺了跺脚,斥骂道,“要是塔碎了,谁也别想出了!都留在这儿吧!”
御尘摊了摊手,她疾速捡起地上的短剑,飞到肖妍冰身旁,将剑抵上了她的后背。
魆樵轻松地控制着琉璃妖塔,见妖塔之门慢慢打开,御尘轻笑着瞥向擎天,“你们该走的便快走!要么留下,要么与她一起共赴黄泉!选吧!”
想必灵衍前辈也找到了衡卿吧!南飞栾想了想,还是与榕夙漪立马离开了。擎天看了一眼受持的花姬夫人,也不见宁燔的踪影,一想到这黑脸小子的厉害,他也不敢再多留,于是随后也撤了去。
来日方长!这琉璃妖塔也只好弃之不顾了!
魆樵看着几个离开,又关上了塔门。
御尘腰间取出保留下来的夜明珠重新燃亮了花楼。南飞栾和榕夙漪看着眼前原本透明却又消失了去的妖塔,不惊皱起了眉头。
“诶!沐衡卿呢!还有灵衍!”榕夙漪突然想起,四下搜寻着,“那擎天也跑了!”
“灵衍前辈会不会已经带着衡卿回山庄了?”南飞栾揣测着,他看了“御尘”一眼,只觉得哪里奇怪。“先回山庄看看回吧!”
“也是!”榕夙漪担忧地回头望了一眼妖塔所在的方向,轻声叹了口气,“灵衍速度极快!说不定就在庄里了!我们走吧!”
榕夙漪走在前头,加快着脚步,她咬着嘴唇为御尘愁心着,“小殿下!你可快些出来!这南飞栾的鹰眼可是不好糊弄的!”
塔中,御尘身处的一切又恢复了花楼的模样。魆樵飞至御尘身边,金色的骨爪随意地拎着琉璃妖塔之顶。
“这也算是你想要的结果吧!”御尘笑了笑,“本王向来说话算话,只是羽翼还未丰满,也不敢得罪了那魔界中人!”
肖妍冰看着魆樵呈上的琉璃妖塔,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忽然艳艳而笑,尖锐地笑声很是刺耳,她伸手接下妖塔,瞧着腰间被划伤的御尘,伤口还冒着血,都染湿了衣服。她指了指,故作心疼状,“哎呀呀!小殿下你都留伤了!”
“一点小伤!”御尘说着,边退后了几步。肖妍冰奇怪地看着她的举动,只见御尘身旁那位魆樵将军的布袋中跳出一只金色蟾蜍,落地化作一个丑陋的中年男人。
“你是?”肖妍冰只觉悚然,托着妖塔的手心渐渐传来了刺骨的疼痛。她看着自己发黑的手,控制不住丢掉了妖塔。
金佘张开嘴巴,吐出丢头,将琉璃妖塔接了过来。他欢快地笑着,拭去了塔底的蟾蜍毒液,“瞧好了!如何取新鲜的魂魄!”
御尘又离那恶心的蛤蟆远了些。那蛤蟆从他的广袖中取出一条细长的铁链,那铁链无坚不摧,却不是玄铁制的,透着阴冷的气息。铁链一出,四周围便有一股寒气逼来。
肖妍冰因为中了那蛤蟆的毒,整个人都充斥着黑气。就在她快要毒发身亡之际,那铁链穿入了她的心脏,当那蛤蟆抽离铁链的时候,濒死肖妍冰的魂魄便与肉体分离了开来。
“哈哈哈…大妖怪的生魂!”
“现在是死魂了!”御尘看着肖妍冰的肉体大叫一声,即刻灰飞烟灭了。御尘结起结界,抵御着不数飘来的黑气,那蛤蟆倒是得了琉璃妖塔又得了魂魄,挺是得意的,也不理会被毒气袭击的御尘与魆樵。
“小殿下!看!”魆樵指着黑气深处,一道道红色的炙热光芒似烈日拨开云雾,刺破了浓雾,驱走着毒气。“是诛邪之光!小殿下,末将得退下了!”
“魆樵!”
魆樵离开的疾快,转过头,那火红之光已驱散了所有的毒气。
金佘大笑着撤去了琉璃妖塔的一切幻术,他指了指慢慢浮现的火红色珠子,对御尘说道,“小殿下!为了以后我们互不干扰!这驱邪的火灵珠算是我给你的敬礼!”
御尘撤去防备,伸手接来火灵珠。她看了那只蛤蟆一眼,变出了一个瓶子扔给了他。
“这是何意?”金佘瞅了几眼空瓶子,一脸疑惑。
御尘轻轻一笑,“给我一些你的毒液!”
“你要知道,我的毒是无药可解的!”金佘将装了毒液的瓶子扔还给御尘,“若要去害人,可别把我推了出去当替罪的!否则便是井水要犯河水了!”
“你想多了!”御尘收好瓶子目送着金佘离去,她松了口气,跌坐在地上,一手撑着树身,让自己尽量保持平衡。
一道细微的声音闪过,是雷兽灵衍!他那双金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忧虑,衣衫不整的他,结实的胸膛半露着。
他来到御尘身边,弯下腰将她扶了起来,“你没事吧!”灵衍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
“没事!只是虚耗太多。”御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背上的伤口结了痂粘着衣服,一动扯上了便是生生作痛。“卿卿呢?”御尘问着,“她安全回去了?”
“是!”灵衍没有抬头注视御尘的眼睛,他瞥了一眼依旧化成黑脸小子的御尘,“我先送你回去!天快亮了!”
“你怎么穿成这样!”
“热的!”灵衍说着,抱起御尘疾速回了清苑。
在沐衡卿醒来之后,四周围便是自己的屋子了。她依稀记得有一个英俊的金色眼眸的男人抱着她,然后当她醒来,身边却是南飞栾和沐枢意。
她浑浑噩噩地下了床,只觉得全身酸痛,身上各处有好几道粉红色的淤记。
她打开了窗吸了口空气,却见窗外一只红色的猫正轻盈地走向自己,跳上了窗台。
灵衍送回御尘之后,沉默了许久,还是闷着心思离开了清苑,化作雷兽躲在了小窝里。
他清晰地记得,那突来的激情,温存过后,他望着少女的肌肤以及绸缎上留下的殷红印记,令他猛然清醒!他手忙脚乱地将少女的衣服件件穿了上去,他本想离开,却又不能抛下她。
在琉璃妖塔之门打开之际,他抱着少女率先冲了出去。他将少女抱回了屋里,便马上离开了去,漫山奔跑,好让自己忘却做过些什么!
“在塔中,一定发生了什么!”御尘望了一眼为她清洗伤口的榕夙漪,“疼疼疼!”御尘可怜巴巴地望着榕夙漪,当时变化成黑脸小子的时候可是威风了!结果…
榕夙漪摇摇头,她擦得已经够轻了,手里的药是御尘药箱里囤积的,远水又救不了近火,姜晏不在身边,只能将就着用着那早年的药了。
“你可忍着点!这药是姜晏药师留下的藏品了,虽然擦了会生疼,可是不用它你的光滑雪白的皮肤上便会留下一道疤痕!”
“看来以后得多问他要些好药来!”御尘怨哉,从前怎不觉得痛!
那个傲骨的孩子慢慢成长,身边遇到了些温暖的人之后,也许性格多多少少也会有些改变吧!
“琉璃妖塔被金佘夺了,花姬夫人的魂魄也被掠走了!而我得到了一瓶毒液和火灵珠。”御尘换了身干净的深色衣服,在唇上抹了些颜色,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苍白。
“带着吧!”榕夙漪将火灵珠变作一颗小小的珠子,系上红绳,递给了御尘,“毕竟驱邪的灵珠!放在身边,多多少少会有些用处。”
“天亮了!我去看看卿卿去。”御尘披上外衣,朝外头走去。
在窝里的灵衍看着御尘朝玉衡居(沐衡卿的住宿)走去,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又缩回头,继续趴着神游发呆。
他已经睁着眼发呆了一整夜,只要一闭上眼睛,他便会想起沐衡卿的身体!她柔软的腰枝,在她胸前,靠近心脏的位置,绣上了北斗七星的图案。
“北斗七星!”灵衍一凛,从窝中跳了出来。
黎火城中,椰椤等来了暗影擎天。擎天告诉她,琉璃妖塔被那自称狼王的黑脸小子夺了去,花姬夫人的生死并不知晓,她想要的那件宝物也不知有没有落入他人之手。
唯一的好消息便是,宁燔成功地进入了青木山庄!
“那黑脸小子之事得暂且搁一搁了,那小子不太好对付!”椰椤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一旁的仙乐,“去告诉深儿,蓬莱的冷冽,迟早会消失的!”
仙乐点点头,她朝暗影擎天微微一笑,“这段时间,你大多数都在凡界,是不是那位大人要回来了?”
“快了!是要回来了…”暗影擎天想了想,突然说道,“对了!那位冷冽上神不会是御尘!”
“为什么这么想?”
“我见到了,那双淡蓝色的眼睛!”
“若那是御尘,那他…”
青青山林,绿绿溪涧,飞鸟翱翔,走兽奔走,花儿鲜嫩,蝶儿舞动…宁燔坐在柔软的草丛里,望着这一切,她沐浴着清风,享受着这短暂的清静。
“哎呀!原来你在这儿呢!”沐衡卿看着那只红色的猫伏在草丛里,连忙将她抱入怀中,“可找到你了!你可不能乱跑,被小叔或是小冽瞧见了,你可留不得了!”
小叔?应该是指沐北吧!宁燔闻着沐衡卿衣服的馨味,想起在琉璃妖塔之中,沐衡卿失去了清白还浑然不知。
只是再回到那个地方的时候,躺在角落里的男人衣衫整齐,要不是绸上的落红,还以为什么事都没发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