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进了城,仿佛商量好了有目的地一般,并未闲逛,而是直接来到了一个地方。
这地方在这集市之中扎眼得很,说它气派,又非寻常的豪华地界,反倒透着一股子书香雅气,像是文人附庸风雅的楼阁。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答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四个大字‘白马雅舍’。
楚诸天与艾子竹相视一笑,信步游闲地走了进去,子苓和秋惠紧随其后,显然子苓是来过这里,显得也是并不陌生,甚至有些习以为常。
白秋惠边往里走,边有些好奇地问艾子苓:“子苓,这是什么地方?倒是气派地很。”
艾子苓神秘一笑,压低了声音:“姐姐可知道青楼?”
青楼?她当然是知道,她可是混过青楼的好不好?可是,这个地方的装修属实不像青楼啊......白马雅舍?谁家青楼叫这个名?
“知道。”
“这里便是昆水最有名的青楼了。”
“哈?”白秋惠惊:“可是看着不大像。”
“是,因为这白马雅舍不是寻常青楼那么简单,这白马雅舍之中,姑娘都是陪衬,慕名而来的都是为这里的男子。”
“男子?”那岂不是鸭店...这古代就这么开放了?
“是,这里的男子多是才华横溢的美男子,慕名而来不只为一睹其风采,还有许多文人专门来此与他们喝茶论道,吟诗作对,或是一掷千金只求琴瑟和鸣一曲。这些人大多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儿,白日是他们的主场,到了晚上才成了那寻常的风月之地。”
“竟还有如此的地方?这老板还真有经济头脑。”白秋惠撇撇嘴,怨不得叫白马,原来撑场子的是些个多才多艺的小鲜肉。
穿过一个宽敞的院子,才是真正进了这白马雅舍。
踏进这正厅,只见云顶檀木作梁,随处可见的白玉灯罩映得珍珠帘幕光彩熠熠。正厅中央放着一六尺宽的沉香木床,床顶上悬着的多层薄如蝉翼的纱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床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整个屋子都飘着奇异深远、萦绕不散的香气,那是百濯香的味道。
平日的掌管着雅舍的人叫白枳,远远地看见了几人,连忙迎上来。
“东家,您何时来了滇国,怎么没派人知会一声。”白枳道,又向一旁的艾氏兄妹行了个礼:“艾公子,艾姑娘,别来无恙。这位公子是?“
“这是白秋惠,丰华国来的。”
“白公子。”
白秋惠点头微笑示意。东家?难道楚诸天是这地界的幕后老板?真是奇了怪了,怎么都爱开青楼呢?难不成他们这些个师出同门的都有这爱好?
“这次来的突然,便没有告诉你。”
此时,那中央沉香木床上的账中男子缓缓开了口:“卧听南窗雨,挑灯夜补衣。”这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慵懒而富有磁性,看似随意而为,却撩人心弦:“就这句,今日谁对的好,我便请他喝杯酒吧。”
账中之人缓缓坐起身,撩起纱帐,妩媚一笑,夺魂摄魄。明明长得是剑眉星眸,薄唇挺鼻,可那探扇浅笑之模样,却比女人还要娇艳妩媚万分。他看起来年不过二十,可鬓角处生的却是的花白长发,不过丝毫不显得他颓唐,反而平添了一股子妖气。
“这是?“
“哦,白公子,这位便是我们这白马雅舍如今的魁首,柳蓁。”
“柳蓁?好名字。”白秋惠含笑答道。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东家。楼上的看台收拾好了,咱们不如上楼?”白枳开口。
“嗯。”楚诸天点头,又对身后众人道:“走吧。”
四人上了楼,坐在了正对着中央的看台上,楼下已经人头攒动,十分拥挤,这看台看得更清楚些,只见那塌上人挽起纱帘挂在一旁,白秋惠众人这才得见这位柳蓁的全部真容。
吟风弄月与道骨仙风,原是用不到一个人身上的。
今日一见,未必如此。譬如柳蓁,人人都知道他是混迹风月地的浪子,人人又将他视作那高不可攀的白月光,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白枳差人准备了他自己私自珍藏的普洱,还有一些瓜果点心,倒是把他们的茶桌摆了个满。他们这位东家不常来,来一回可是不敢怠慢的,只怕丢了这肥的流油的饭碗,还有这条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