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莲步轻移,再次回到大鼎,玉手轻摇,青铜长勺在大鼎里漾开一圈圈波纹,三千青丝飘飘若仙,白纱裙子里包裹着的两弯雪白呼之欲飞。
问飞雪眼观鼻,鼻观心,吃面,他肚子是真饿。再遇那对狗男女,必然要起祸端,吃饱才有劲儿挥剑。
”相思面入口即化,看似一碗素面,吃起来竟有肉香,可相思在何处,莫非吃完之后才有相思?”问飞雪暗自想到。
“呼哧呼哧”问飞雪埋头拱白菜。吴飞直勾勾盯着白凤,眼珠子都快掉到桌子上,糙口里的涎水垂了三尺多长,胯下巨物玩命敲板凳,梆梆响。
“你作甚?”田甜蛾眉紧蹙,狠狠在他腰上拧了一把,忿忿道:“死鬼,老娘养活不了你了?还是你被猪油蒙了心。”
“咳咳…”吴飞干咳两声,瞬间萎软,道:“老板娘,你一个凝气七重,就敢在此处开店?”
“凝气七重?你真是猪油蒙了心。”问飞雪暗自嘀咕,偏过头看了一眼白凤,身材棒棒哒,修为根本无法看透,绝非凝气七重武者。
白凤盛了两碗白汤,缓步走到桌子旁,将两碗汤推到他们面前,笑着说道:“相思客栈一直都在,何来敢不敢开一说。”
田甜浅饮一口浓汤,双眼放光,欣喜道:“老板娘的手艺真妙,这是我从未吃过的美味。”
“呲溜。”问飞雪抱起大碗,把碗底舔干净,摸了摸肚子,牙缝都没喂饱,讪讪道:“姐姐还能替我盛碗面吗?我食量很大的。”
“咯咯咯…”白凤吃吃笑道:“弟弟可有尝出相思的滋味,如果没有,姐姐便不给你盛面了。”
“我……”问飞雪很无语,心道“相思个屁老二,只觉好吃,并没有所谓相思,再说了,我该思谁?”
“我们怎么没有面?”吴飞拍案而起,刚才只顾品尝浓汤,竟忘了计较汤中有面无面。
白凤不可置否,没拿正眼看过吴飞,拿起问飞雪的碗,转身走向大鼎,头也没回地说:“你们不可能有相思,吃下的也就不是面了,所以……”
她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只听嘭嘭两声,吴飞和田甜的脑袋狠狠磕到大桌上,一动不动。
“咯咯咯…”
白凤笑得花枝乱颤,兰花指轻弹,吴飞和田甜的身体变成两张黑纸片,贴到白色窗纸上,窗户上又添了两个“食客”。
而他们的魂魄,肉眼可见,径直飞向大鼎,在雾气中相互绞缠,最终变成一根白须面坠入鼎中,随着沸汤轻轻摆动,而后沉入汤底。
“呕……”问飞雪干呕,眼睛变得血红,腹中翻江倒海,他吃下去的面竟是人的魂魄,他想逃出客栈,可脚下使不出半分力气,就这么直直倒下去。
“弟弟怎么了?”白凤黛眉微蹙,抛下手中的大碗,瞬移,用玉臂托起即将坠地的问飞雪,满面关切之色,“飞雪弟弟,你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姐姐吓到你了吗?”
温香满怀,呵气成兰。
“你,是妖!”问飞雪腹痛难忍,汗水如雨下,瞬间打湿了他的衣衫,然后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姐姐不是妖!”
白凤眼含秋水,委屈的泪水打湿了她微微翘起的睫毛,撒手不管,后退半步,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二楼,斜靠着红漆柱子,目光游离。
电光火石之间,白雪儿及时赶到,用她的小身板撑住问飞雪。他的状态越来越差,脸色苍白如纸。细看,皮肤底下爬满了黑色的细线,这些细线正在相互吞噬,慢慢变粗,整张脸都是。
“娘亲,他体内的魂乱要爆发了”白雪儿吃力的说道。
“丢出去吧!一点儿都不可爱。竟然敢说我是妖妇。”白凤斜瞥着眸子,眼神中少了初见面时那份温暖。
“嗯,是哥哥不对!”
白雪儿乖巧点头,果断撤开半步,问飞雪摔倒在地,脑袋像个皮球蹦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两扇大门无风自开,问飞雪被无情的力道抛了出去,在黑暗中飞了好久才倒插进黄沙里,两腿一软,折出不可思议的弧度。
嘭。相思客栈大门紧闭。
“娘亲,雪儿何时才能回到家乡?”白雪儿甜甜一笑。
“等你父亲来了,我们就走。”
白凤浅浅而笑,兰花玉指轻轻一点,冷白色火苗变成一条白绫,轻轻地将白雪儿卷入她怀里。
“嗯,可我们已经等了他两世,那个吃面会流泪的人,却始终没能出现。”白雪儿忽闪弯弯的睫毛,盯着母亲的下巴痴痴如醉。
“我们再等等,兴许他转错世,未能成人。”
“嗯,那我们便再等他一世,那个大哥哥肯定不是,他只觉饥饿。”
“娘也不知道,不过,是不是都无所谓了,他已经死了。”
……
……
黑风呜咽,黄沙变得冰冷刺骨,青色光芒在黑暗中忽明忽暗。黄沙微微动了两下,问飞雪从把自己拔出来。
“莲花?”问飞雪眼前飘着一朵莲花虚影,青色莲花含苞待放,花瓣上逐渐有了黑色细纹,它们很细,细到肉眼无法看清。
他拉开自己的袖子,手臂上的黑线正在快速游动,方向都是一致的,最终从他指甲缝里流出去,汇入青色光芒中,他又看了看另一条手臂,结果相同。
“是青色莲花吃了那些魂魄,我记得这朵莲花是母亲留下的,没想到它竟这么厉害!”白袍少年咋舌。
突然,问飞雪感觉丹田内的源气很暴躁,于是慌忙盘坐在地,双手掐诀,运转乱武通用的基础功法。
凝气境武者意在凝练丹田,功法可以从自然之气中剥离源气,武者吸纳源气入体壮大丹田,初始丹田如龙眼大小,很是稚嫩。
九次拓展,九重凝练,丹田最终的大小,决定了武者的资质,如果一个武者练了九次丹田,还是颗龙眼,那么其中源气是不足以打通武脉的,一辈子也无法进阶到采薇境,回家种田罢,很残酷,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