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本来不及冬风冷瘦,但是,今晚的风实在太大了,加上温度低,穿得少,屁股底下冰凉一片,明君坐了没一会儿,就开始牙齿打颤,身体瑟瑟发抖。
可是,喝多了,脑子混沌不清。
明君没想到站起身离开,也没想到让人帮她把车上的风衣拿来。
她就环抱住自己,瑟缩地缩成一团。
一会儿想她和顾枕涵的种种,一会儿又想杂志社眼下的危机四伏,渐渐的,她像被冻僵了似的,眯缝着眼睛打起盹来。
梁晨吐了一口烟圈,想明君清醒后的结果,估计更会对他恨之入骨。
远远看到明君要睡着了,心想这样不行,非冻死不可。
梁晨掐灭手里的烟,过去叫醒她:“别睡,起来。”
明君被扯了一下,猛烈地一个激灵,再睁眼果然像回魂了一样,脑子清醒了七八分。
最酣畅淋漓的感觉就是冷,冻得她唇齿发麻,骨头发酸。接着扬首看到梁晨,马上一脸防备:“你怎么在这里?”
“不然呢?在梦里?”梁晨又说:“快起来吧,要冻死了。”
明君迷迷糊糊的,想到在走廊里遇到梁晨的情景,原来不是做梦。至于怎么坐到这里的,她就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估计是自己耍酒疯。
不知有没有做什么丢脸的事……
难得明君局促不安:“麻烦你了。”
梁晨大言不惭:“客气了。”
明君还是不能自己开车,她叫了一个代驾,连忙到车上去,一边开大暖风,一边将风衣套上。
梁晨弯下腰:“我回去了。”
明君一再道谢:“今晚谢谢你了,梁总编。”
梁晨转身就走,抬起手摆了摆,告诉她不用在意。
走出几步,他悠悠的声音传来:“少给我添点儿堵,比什么都强。”
明君背后脸色变了变。
梁晨很快进了会所。
乔方煜仍旧好奇,梁晨认识的人,他没道理不认识。
他们打小就认识了,还有唐新哲,都是一起厮混着长大的。梁晨每次从国外回来,几人都会相聚。朋友都是共有的,即便开始不熟,一来二去也都认识了。
但是,今晚的蛇蝎美人,他却一次都没见过。
见梁晨进来,乔方煜马上拉过他,神秘兮兮:“那女人到底是谁?如实招吧。”
梁晨靠到沙发背上,一脸坦然:“《轻时尚》主编,一个堪比白骨精一样,让我头疼的人物。”
乔方煜暗暗缕顺了一下两人的关系,梁晨现在是《轻时尚》的社长加总编,那主编就应该是他的手下。
他顿时恍然,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我说看着不像相好,但是又顶关心。”
梁晨斜眸睨他:“你眼睛瘸啊?”那样叫顶关心?
乔方煜问他:“人呢?”
“酒醒了,自己回去了。”
明君的酒的确是醒了,尤其眯了那短暂的一觉后,头脑越来越清晰。
为什么会坐在那里吹风?
不是她耍酒疯,自己坐过去的,是梁晨!
明君咬牙切齿,她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样一个领导。
他还能再诡异,再幼稚一点儿吗?
明君想给梁晨打电话,但是,想了想,又算了。没人说报仇不能等到以后。
明君感冒了,第二天醒来头痛鼻塞。简单的吃了一块三明治垫胃,出门前喝了一包感冒冲剂。
《轻时尚》员工的穿着往往看不出四季,在满是中央空调的缔都大厦里,四季温暖如春。
即便冬季也穿薄如蝉翼的丝袜,却一点儿不显夸张。
今天明君破天荒的穿了一件大衣,被她纤细的身躯扛在肩头。
但是,没人会质疑明君的品味。所以,不知道她只是冷。
一进来,她就叫钟意给她端杯热咖啡进来。
钟意连忙说:“好的。”她接着又说:“主编,刚接到通知,今天新副总编回国。”
还真是马不停蹄。
明君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说:“我知道了,赶紧把咖啡端进来。”
之前没有人通知明君,所以,杂志社也没有提前做接机的准备。
明君捧着杯子想了会儿,既然不提前通知,看来今天直接来杂志社的可能性不大。
蒋捷荣归故里,总要和家人欢聚一下。而且旅途劳顿,她肯定需要休息。
感冒也很折磨人,尤其不常生病的明君,生一场病就如山洪爆发,比一般人更严重。
下午一两点,她吃了药,精神最颓靡的时候,听钟意说梁晨和蒋捷上来了。
明君烦躁地在心里骂了句娘。
她坐在椅子上不想动弹,感觉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了,皮肉酸疼。
但是,梁晨和蒋捷已经上来了。
明君只得迎出去,走在梁晨身边,穿着四厘米高跟鞋的蒋捷仍然显得很高挑,只是每个时尚圈的女人都非常消瘦。这样小号的衣服穿在身上才有精致,高级的美感。
淡极始知花更艳么,和前几次见到时一样,蒋捷白皙的皮肤完美无瑕,妆容清淡,可是非常饱满,将她精美的五官修饰得越发无可挑剔。
明君伸出手说:“蒋小姐,你好,欢迎你。”
蒋捷暗暗打量她,“明主编,你好,身体不舒服吗?气色不是很好。”
明君老实说:“感冒了。”她若无其事地看了梁晨一眼。
梁晨气定神闲,告诉她:“既然感冒了,就多喝水。”
“谢谢梁总编关心。”
正式见面同样放到明天,明晚还有迎接的酒会,算是梁晨和蒋捷共同的欢迎仪式。
明君既然不舒服,他们没说几句就离开了。
走出缔都大厦,蒋捷发出冷笑:“看来她不欢迎我们。”
梁晨将车解锁:“想被热切拥抱吗?”在明君这里想都不要想,他连一个真正的笑脸都没得过。
蒋捷当然知道明君是什么样的人。
她没有接话,坐到车上问他:“季刊的方案探讨得怎么样了?”
梁晨顺手将车上的那份初步构思扔给她。虽然再次开会讨论过了,但是,明君坚持己见,即便改动,也不会有很大差别。
蒋捷看完,当即嗤之以鼻:“这是什么鬼?你想让季刊走这种诡异的风格吗?”
梁晨打着方向盘:“这份构思完全是明君凭她一己之力做出来的。”
蒋捷俏丽的脸上布满尖锐的讽刺:“她是浪得虚名吧?瞧瞧她今天的打扮,不伦不类。我都怀疑《轻时尚》以往的刊物是不是出自她之手。”
梁晨打着方向盘说:“这点没什么可质疑的。”
蒋捷反手将文件夹子扔到后座,这份构思她完全不会接受。
“如果有能力,还做出这么滑稽可笑的东西。那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