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君顿时有些尴尬,连忙说:“我感冒了,来的时候吃过药,不是梁总编提醒,我自己都忘记了。”
梁静姝了然:“吃了药当然不能喝酒。”她转而又欣慰的说:“难得梁晨有心,看到你们相处得不错,工作上就不担心你们配合不来了。”
明君很冠冕堂皇的说:“之前的工作,梁总编还是非常照顾。”
梁晨不领她的情:“你是想说我游手好闲,不问正事,给你行了不少方便吧。”
明君侧首:“梁总编想多了,我可没那个意思。”
梁晨一副“你什么意思,我会不知道的”的表情。
梁静姝看着两人转眼又跟斗鸡似的了。她笑着打断:“既然感冒了,我们就不要喝酒了,吃完饭你早点儿回房间休息。本来打算带你们见几个业内的权威人士,如果身体实在不舒服,就改下次吧。你们这次的行程排得还是很满的,我也担心你身体吃不消。”
明君说:“我不要紧。”
梁晨接着说:“我要紧。”
如果不是梁静姝就坐在对面,明君忍不住要伸手掐他了。
梁静姝笑笑,她仿佛已经习惯了自己弟弟这个玩世不恭的样子。
她开始点餐,都是比较符合中国人口味的餐点,少油易消化,对病人很有益。
吃完饭,梁静姝叫明君回房间休息。她有两件事需要处理,就离开了。
明君和梁晨一起搭电梯上楼。
走到房门口,梁晨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药递给她:“半小时后服下,吃了药再睡。”
明君微微一怔,之前他出去买药了?
梁晨没给她问话的机会,困奄奄的说:“回去睡了,不是介绍对象这种大事,不要叫醒我。”
明君忍不住发笑。
回到房间,她抠出一粒放在掌心,小小的一个白药片,安静躺在手里,乖张温柔,似有温度。她和着水吃下去,躺到床上,全身的疲惫涌上来,仿佛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自己了。她毫不防备躺在那里,竟很快进入熟睡状态。
梁晨才回到房间不久,就接到了梁静姝的电话。“陪我喝两杯吧,本来跟明君许久未见,打算喝点儿东西聊聊天的。既然她病了,你就陪陪我吧,太怀念祖国大地的气息了。”
梁晨问她:“你的工作处理完了?”
“打两通电话就解决了,不是什么大事。”
梁晨说:“那好,我这就下去。”
梁静姝在酒店门口等他,梁晨一下来,两人乘车到常去的那家酒吧。
梁晨之前游历世界,在巴黎住过很长的一段时间。而梁静姝是强大的异国通,来这里没多久,对这座城市的脉络风土已经了如指掌。凭心而论,在某些方面姐弟两个人真的很像,比如,他们都遗传了梁家美好的外表和聪明的大脑。
纸醉金迷的欢乐场,梁晨一步入,浑身就散发出让人无法抗拒的迷人气息。妖艳的五官,邪魅的气质,他还是爱玩爱闹的年纪,就像重出古墓的杨过,回到原本属于他的花花世界,本性中的魅惑气质便掩也掩不住的被勾兑出来了。
梁静姝苦笑,劝他收敛。
“我今天是让你来陪我喝酒聊天的,可不是叫你来猎艳的。”
梁晨扯动嘴角:“我可什么都没想。”
梁静姝侧首打量他。
这家酒吧相对安静,适合喝酒聊天。
梁静姝叫了几瓶好酒,和果盘。等侍者倒满酒后,说“看到你和明君相处和睦,我真的很高兴。之前本来还担心你们性格差距太大,工作中互生嫌隙,没办法心平气和。”
梁晨喝了一口酒说:“她工作能力很强,面面俱到,而我又懒得管事,相处怎么可能不融洽。况且,我知道她是你最看重的人,能力上毋庸置疑。”
梁静姝娴雅地靠在沙发背上,叹口气说:“我是有意让你多关照她一下,明君这个人外表看似强大,实则一路走来,真的很不容易。”
梁晨猛地抬眸:“她有什么特殊的经历吗?”对于明君的过往,他倒是颇感兴趣。
梁静姝轻轻的压了一口酒,表情陷入回忆:“挺难的……人生道路称得上坎坷。”她看了梁晨一眼,又说:“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印尼岛,那个地方你知道的,初来乍到以为是人间天堂,熟悉之后便会发现那是人间地狱,离文明相距甚远,对女性尤其不友好。我遇到她的时候,正是她最狼狈的时候,不远万里去找弟弟,本就茫然无助,证件和钱还被偷走了。你可以想象一个小姑娘接下去该怎么活……”
梁晨不可思议的眯起眼:“为什么去那里找弟弟?她还有个弟弟吗?”
梁静姝说:“有一个弟弟,比她小六岁,叫明辉,有轻微的自闭症,跟人沟通有障碍,在印尼岛被卖了。当时明君也就十八九岁,还不到二十,难以想象她是怎么找到那里去的。小孩子本来就没几个钱,还被偷了,连同证件一起。在印尼岛,她的境况就如同陷进了泥泞里,没人拉她一把的话,只会越陷越深……”
梁晨屏气凝神。
“我是在一个小酒吧里看到她的,她差点儿被一个巴西人欺负。后来我带她回到酒店,才知道她已经流落街头两天了,再找不到住处,就准备把自己出卖了。”
梁晨指腹收紧,猛地含了一大口酒灌进腹中。
声音呛得有点儿沙哑:“她弟弟呢?找到了吗?”
梁静姝遗憾的说:“找到了,我派了人去打听,终于打听到那个男孩儿的下落,不过已经不幸的沉船死掉了。我多方查证过,确定那个男孩儿就是明君的弟弟明辉。”
梁晨盯紧她:“那她一定崩溃了吧?”
“是啊,明辉一直是她奋斗的精神支柱,不然一个孩子没有钱,怎能找去印尼。”梁静姝停顿了下,“你猜不到一切的悲剧都是谁造成的。”
梁晨抿唇:“谁?”
梁静姝说:“他们的亲生母亲,明君的父母在她十来岁的时候就离婚了,明君跟着父亲,明辉被判给了母亲。他们的母亲是个吸毒犯,渐渐到了灭绝人性的地步。明君虽然跟着父亲,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她父亲在她十五岁那年就去世了。所以,一直是明君自己养活自己。她成绩优异,读最好的大学,她说动力都来自明辉,她一心盼望自己有朝一日强大了,带弟弟脱离苦海。然而不等到那一天,明辉却被丧心病狂的母亲联合另一个吸毒犯卖掉了。现在我怀疑,明君的证件也是她那个母亲怂恿别人偷走的,就是想让他们姐弟两个在那里彻底沦陷,不要再回去找她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