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傻有傻的好处,就像老实憨厚的郭靖,一样捕获了黄蓉古灵精怪的少女心。
梁静姝的思绪飞回遥远的年代,到现在她仍旧觉得那时的林俊安最好了。
厚重的包容,是最能承接她犀利的一个人。
只是,她忽略了,是人都会累。再敦实软绵的情感,也经不住凌厉的东西一直磕碰。
当时据林俊安自己说,他已经筋疲力尽。
梁静姝品着歌词,她细长眼睛中的情绪越来越重。唤来侍者轻声说了什么,接着拿过一杯酒慢慢抿压。
直到一首歌即将结束,梁静姝放下杯子向二楼的露天阳台走去。
是个大晴天,从这里看临江的高楼林立,看远处的风起云涌,所有的一切都饱含了浓浓的感情。冲击的力道大的几乎让梁静姝承受不住,也控制不住。看来真的老了……她再一次忍不住心生感叹。以前她从不屑什么回忆杀,对临江这片故国旧地也没有多少留恋。
现在那些情感一时间纷涌而至,酸涩至极,梁静姝凄楚得喉咙发紧,呼吸急促。
直到身后有人唤她:“梁社长?你好,是你叫我吧?”
齐温良的声音一响,就像魔咒一样,梁静姝胸中剧烈翻腾的情绪“咔嚓”就断了,万河归海,恢复宁静。
她悠悠转过身来,脸上挂着平静优雅的笑容。
“你好,齐先生,是我叫你过来的。”
齐温良疑惑的看着她,“梁社长有事吗?”
他出道晚,也是新近这一年才热起来的。梁静姝在临江呼风唤雨的时候,他还只是个不见天日的无名小辈。等他崭露头角的时候,梁静姝已经不负责临江的实际事务,继而又被调去国外。
所以,梁静姝不知道娱乐圈有齐温良这号人,齐温良也不知道梁静姝。
梁静姝笑着帮他解疑:“是一个朋友向我推荐你,说你的歌唱得棒极了,还刻意向我隆重推荐了这首年少,刚刚听了非常震撼,所以,特别想认识一下。”
齐温良问她:“是您的哪个朋友推荐的?”
“明君,你一定认得吧?”
提到明君,齐温良的眼睛一亮,对明君他还是富有感情的,心里非常感激她。上次明君策划的那一期杂志大卖,他也跟着更上一个高度。
私心里一直想当面谢谢明君,只是,两人的跨度有些远。而明君一直忙,他总找不到机会见她。
那么纯粹的晶亮光茫被梁静姝捕捉到了,她笑笑说:“我跟她既是好战友,又是好朋友,她推荐的人,我就知道错不了。方便的话,坐下来聊一聊吧。”
梁静姝伸手请他坐到露天阳台的藤椅上。今天的温度适宜,风和日丽,宾客都在厅内和广场上庆祝,也鲜少有人到这里来,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齐温良坐下说:“梁社长和明主编有点儿像。”
“你是说我们的气质吧?都一样的凌厉?”梁静姝打趣说:“大家背后说到我和明君的时候,说我们是后浪推前浪。”
齐温良摇头:“不是气质,是你们动作间都透出一股干练。”他觉得明君和梁静姝的气质,有很大的差别。
梁静姝若有似无的审视他:“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说到气质,你跟他倒是很像。”她接着问他:“方便说一下你是哪里人吗?”
齐温良神色暗了下。
梁静姝说:“不方便可以不说,是我冒昧了,你们这一行应该非常注重隐私。”
齐温良说:“不是不方便,是不好说。我脑子受过重创,做过手术,所以,很多记忆都失去了。确切说我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的过去。”
梁静姝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脑子受过重创?记忆丧失?
“那你现在的家人呢?”
“我的养父母吗?他们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梁静姝露出怜惜之色,“抱歉。不该问你的私事。”
齐温良乐观的说:“没关系的,记忆缺失,很多痛苦的事情也忘记了,所以,以前的生活如果真的困苦,忘记了也是好的。”
梁静姝狐疑:“既然你记不得以前的事,你是怎么写年少的?那些歌词情真意切,不像是对青春没有记忆和感情的人写出来的。”
“梁社长有所不知,我的歌大部分都是别人帮我写的。”
梁静姝好奇不已:“是谁帮你写?”
齐温良说:“一个安静创作的人,圈子以外的人知道他的不多。”
梁静姝点点头。
晚上还有酒会,不过参加的只有轻时尚传媒集团的员工。
本集团外的一切宾客白天已经招待过了。
明君没有参加。
下午她吃的东西太杂了,从甜品店出来,又和唐新哲去喝了几杯酒。回公司的时候,还只是头有些疼,到了傍晚胃就开始不舒服了。
无论如何去不了了,明君在心里这样想。
助理帮她买了胃药上来,见她脸色苍白,证明明君的确身体不舒服,不适合参加酒会。劝她说:“主编,你快回家休息吧,酒会那边我会跟梁主编说。”
直到所有人下班离开,参加酒会的时间彻底错过去了,明君没有吃药,不适感却莫明缓解。
天色暗下来了,办公室内没有开灯,明君若有所思坐在那里。
她忍不住深思自己的心理动态,这样的小儿科,是潜意识在和自己争斗吗?
打心底里抗拒,于是,身体就出现了巨大的不适。
唐新哲不放心,打来电话问她:“头还疼吗?用不用带你去看医生?”
明君说:“不用,回杂志社没多久,就不疼了。”
“你现在在哪里?”
明君谎称:“家里,准备睡一会儿。”
唐新哲说:“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谢谢你。”
挂了电话,室内再度静寂无声,被渲染了斑斓色彩的黑夜包围。只是,现在城市的夜晚,黑也黑得不够纯粹了,所以,那种难耐也仅是透不过气,半死不活的感觉。
明君操着手臂在窗前站了很久,拿上包回家。
路上几个人打来电话,明君驾着车没有接。
停好车,搭电梯上楼时,身后有人逼近,明君心头一紧,不等回头猛地被人揽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