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崔克的身影和他背上的磷光一同,被漆黑的夜幕吞没,完全消失踪影。
从战斗的紧张感解放之后,柳随叹了口气席地而坐。
“你没事吧?”薇妮急忙跑过来,双手握在胸前担心地问道。
“不要紧,不过没想到你会插手,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看到最后呢。”
随意地摆了摆手,柳随转头看向夏洛特:“你是怕我会死?”
“那倒不是。”夏洛特靠在栏杆上,伸手指着柳随的左臂,“只是不想你缺少零件而已,不好看。”
“啊?你们在说什么?”一脸困惑的薇妮来回看着他们两人。
刚才背后遭到突袭的柳随,因为脚上留有束缚,判断出自己无法回避或者完全防御。
他第一时间作出决定,将金刚刭布置在左手,准备用它来延缓派崔克的攻击。
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但已经足够柳随避开要害,而且以此为交换,他有自信砍下派崔克的头颅。
尽管会付出一些代价。
“你应该多爱惜自己一点。”夏洛特好似看穿一切,摇头叹道。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柳随舒展血液恢复流通的手掌,淡淡地说道:
“你赶紧把薇妮送回家才更重要吧。”
……
在柳随的记忆中,从他小的时候,家里已经有许多书了。
无论是书房还是客厅,以及地下室仓库里,都摆放了无数柳逐波收藏的书籍。
而且还不只有本国的书籍,其中还有很多用外文撰写的书。
但是其中,应该没有可以称之为“至宝”的东西,都是一些再普通不过的大路货。
或许所谓的“至宝”并非柳随想象中的那种书,而是某种更特别的东西。
昨晚的大雪早已停止,天空显得格外湛蓝。
一大清早,夏洛特就趴在桌子上,单手撑着脸颊,慵懒地滑动手指摩挲实木桌面。
柳随面无表情地将白色茶杯摆在夏洛特面前,里面散发着大吉岭的温暖香气。
“所以说,你对派崔克提到的东西有头绪了吗?”夏洛特略带催促地问道。
“就是这个。”
柳随从牛仔裤口袋中,取出一本小小的旧书。
这是一本用羊皮纸装订的书,看上去似乎历史悠久,或者也可以说是破旧污损。
比三十二开本略大一些,厚度约和字典相当,从外表上看很像是一本古老的圣经。
“难道说这就是……”有些懒散的夏洛特看到这本书,立即就起身了。
“也只有这个最有可能了,我偶然从家里找到的,一直带在身上。”
把这本书放在桌上,柳随拿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
“方便我看一下吗?”夏洛特看向他道。
“无所谓,反正没什么好看的地方。”
“没什么好看的?”夏洛特拿起书,慎重地翻开。
然而上面没有记载任何东西,无论是封面封底还是斑驳发黄的书页,连一点墨痕都没有,是一本完全空白的书。
她的视线顿时转到柳随身上,充满了探询的意味。
“别看我,我也不太清楚,不过那家伙似乎想要的就是这个东西。”
柳随无奈地耸着肩膀,摇头叹道。
徒劳地翻动内页,但始终没有收获的夏洛特把书合上放在桌面,双手抱胸同样叹了口气:
“这本书到底有什么价值才是关键所在吧?”
“似乎除了年代比较久远,这本书就没有可取之处了。”
柳随把喝空的茶杯放回桌面,扭头看向窗外。
“我会继续调查的。”夏洛特从椅子上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你还是需要继续保持警惕,派崔克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发动攻击。”
昨晚的战斗结束之后,夏洛特就发动人手开始搜索派崔克和伊格莲恩。
但是完全没有收获,两个人就像是从城市里消失了一样。
“应该是有人把他们藏了起来,虽然说出来有点不好意思,王国的人似乎也不都是一条心。”
她抓起挂在椅子上的外套,边穿边向外走去:“有什么发现我会通知你的。”
“祝你一切顺利。”柳随冲着她的背影悠闲地摆了摆手。
随着一声轻响,房间的木门自动阖上,房间里只剩柳随和小黑。
他看也不看桌上的旧书,伸出右手,一本褐色的古书凭空出现,空白的书页无风自动。
一直以来,夏洛特的表现让柳随很难信任她。
昨晚遭遇的派崔克明显认识收养自己的柳逐波,还曾经见到过“书”的实物。
既然如此,已经无法回避这个问题的柳随,拿出早已伪造好的“伪书”,算是给夏洛特一个交待。
正好也趁机观察一下她的态度。
柳随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用好奇的目光打量手上的古书。
这本书确实很神奇,但是所谓的“至宝”又是个什么东西?
……
在地面的普通道路上建起巨大的桥墩,构建成弧线形的高速公路。
从天上俯瞰三层交叠的立交桥,简直就像在欣赏奇观。
被人称为“上帝用几十米粗的绳子打的结”,也就很容易理解了。
此时此刻,在暗红色的阴郁晚霞笼罩下,无数的汽车整齐排列在柏油路面上。
然而无论过了多久,这里的车辆都完全没动过。
因为它们仅仅是被复制的产物,是只会在领域破碎后化为泡影的存在。
静止的黄昏世界里,只有两个人在不断交战,金铁交鸣声响彻整个空间。
忽然,一个魁梧的身影,描绘出抛物线掠过朱红色的天空,狠狠撞上路边的黑色轿车。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轿车大幅倾斜,与旁边的轿车剐蹭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响。
将轿车完全撞瘪后,才总算停止势头的男性,吐出大量鲜血,不住发出痛苦的喘息。
壮汉右手握着超过两米的双刃战斧,但锋刃上已经出现好几条裂痕,诠释出刚才战况的激烈程度。
整个人陷进车身的男人奋力爬出来,抬头看向站在高速指示牌上的年轻人,懊悔地咬紧牙关:
“可恶,早知道呼唤增援就好了。”
“现在想逃跑已经太晚了。”
脸上长着几许雀斑的白人青年手持长枪,发觉壮汉的软弱与后悔,从眼中射出浓重的不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