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听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心想阮一凡真的是没话找话的典型了,以前两人没啥交集的时候,他也没这样啊。
“喔。”陆司听很是不在意地说。
“那个小姑娘,一看家里就缺爱,所以她才找了一个有性病的老男人。”阮一凡很是肯定地说。
对此,陆司听心里很是不快。那个小姑娘才几岁啊?懂个啥?虽说现在的小朋友都早熟,可人家就不能是懵懵懂懂被人骗的那种吗?
“那你怎么知道,不是那个老男人坏,骗人家小姑娘呢?”毕竟人家小妹妹就只交代了病是从哪儿来的。没说其他的。
陆司听收了她住院,虽然她本人也是入世不深,可能以后老了还会被骗买保健品的那种人。
像陆司听他们这种三甲医院的小儿外科,病床是最紧张的。而他们医院,又因为医术高超,不少人找关系,排队等着也要进来。
好在这个家属,虽然有点胡搅蛮缠,但也是提前排了队的。要不然陆司听都没法收。
而且这个小姑娘是抗体阳性滴度阴性,也不影响手术。
“那……你不觉得,你和那个老男人一个德行吗?欺骗人家一个懵懂的小朋友。”今天陆司听上班的时候围着的那条围巾,阮一凡可是识货的。
虽然没有大牌的logo,但那个面料,那可是美丽奴细毛羊的羊毛。又软又暖,又贵。
像陆司听这种穷鬼,哪里舍得买这种东西,八成是她那个有钱小男友给她的。
听了阮一凡的话,陆司听很是不高兴,直接就想扭头走人。
小儿外科有趣的人那么多,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在好不容易得闲的时候还去听他瞎扯淡。
可能是亏欠吧。他到底还是替自己挡过刀的人。而且,因为阮一凡那个有利用价值才多和别人说几句的德行,没几天就被科里的人都知道了。医院嘛,人情世故见得多了,一个个的看人比算命先生还准。
科里的人表面上和他和和气气的,实际上都不想和他多来往。
陆司听也是心软,见不到他落单,就莫名其妙变成了整个科室里和他话最多的人。
“我不用你管!”临走了,陆司听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冲着阮一凡发火。
其实……
那只是陆司听受伤了之后,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就像不安的人睡觉的时候会保持小孩子的睡姿一样。受了伤的陆司听,也会变成孩子。
“你这种情况,我学校里见得太多了。在社会上混得不如意的老男人,找不懂事的女大学生。你呢?则是找男高中生。你不过就是靠着信息差,泡小年轻而已。”阮一凡饶有兴致地对着陆司听说。
那些话,就像钉子一样,扎在陆司听心里。她没办法反驳,只能捂着自己耳朵离开。
到了交完班,陆司听回家睡觉的时候,阮一凡说的那些话,还是在她的脑海里一直回响。
如果,一切按着社会所希望的发展的话,陆司听现在应该找一个年纪稍微比她大一点的同行,准备结婚生孩子。
而她现在,喜欢的是许些宁。离法定结婚年龄还差4岁的许些宁。
说句实话,在和身边人公开之后,陆司听没感觉到他们给自己多大的压力。
在最开始的时候,陆司听还特意去找了自己表姐的私人律师问,和一个18岁的男孩子谈恋爱会不会涉及到猥亵儿童。
对于这段恋情,大部分人是祝福的,小部分人表示出了担心。许些宁才18岁,这次恋情失利了,大可重新再找一个。
陆司听却已经没那么年轻了,浪费掉的青春,是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弥补的。
因为阮一凡的那些话,尽管上了一个晚上的夜班,累得精疲力尽了。陆司听却也还是睡不着。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陆司听也还是不能安睡。她就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直看到了下午。
学医以来,因为高强度的学习和工作,陆司听从来就没有过失眠。都是睡眠不足。
直到谈恋爱了,有了烦恼,陆司听才知道,哪怕身体已经很疲惫了,可只要心里还是堵着的,就也很难睡着。
等到了下午,许些宁忙完回家了,陆司听还是没能睡着。
许些宁回来看见没精打采陆司听有些担心。
最近他一直都在忙宁淮芝的身后事。虽然她没给自己留遗产,不过大家族嘛,忙的事情很多。为此,许些宁近日里也是没空顾得上陆司听。
“没睡吗?”许些宁将陆司听耳边的碎发别到了她耳边,轻声问道。
搬进老宅不久,他就让人把玻璃换成了隔音的,窗帘加了一层遮光的。就是担心陆司听上完夜班白天睡不着。
这些陆司听是知道的,他一直都是这么体贴。和年下小奶狗谈恋爱,最好的一点就是——甜!
不会像年纪大的那样,油腻爱说教。小奶狗体贴入微,而且爱得真情实感。
在撩头发的时候,陆司听注意到了,许些宁的手肘有疤。
那是之前为了保护她受的伤。许些宁皮肤白嫩,连手肘都是粉红色的,那疤在他身上显得特别打眼。
陆司听掰过许些宁的手肘,端详了起来。那疤有些时日了,血痂早就掉了,只剩深色的疤痕印记还在那里。
“早好了,不疼。”许些宁安抚道,说完蹲下身子,在床头柜里拿出了一个睡眠喷雾,喷在了枕头上。又在床头柜上的香薰机里加了薰衣草精油。
陆司听现在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上了,看得他很是心疼。
他是见惯了,有事没事哭哭啼啼的陆司听了的。这个小朋友,一直都是没心没肺的,也没什么烦恼。也没什么戒心,平时属于在公交车上也能睡着的人。
现在失眠,应该不会是没原因的。不过看她那个样子,不是很想说。
要不然这个小话唠,能拉着自己,唠半天。
许些宁起身,在陆司听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对着她道了一句:“晚安。”便起身离开了。
看着许些宁离开的背影,陆司听不由得心想:跟我在一起,真的对他好吗?
其实,陆司听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是因为真的喜欢许些宁,还是因为他对自己特别好。
正如阮一凡所说的那样,缺爱的人,在抓到一根芦苇,也会死命抓住,不放。而那对芦苇,是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