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瞧见秋灵不知何时走到了面前，微微施礼，妍姿俏丽惹人爱，这样标致的模样任谁巧了都会喜欢几分，而她又有意做出一副柔弱的样子，让人看了瞬间燃起保护欲。

不想夜君承却皱了皱眉，显然有些不习惯秋灵这样叫自己。

“你以后还是跟着其他人叫我殿下吧！叫姐夫听得我怪不舒服的。”

秋灵的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的，她竟没想到夜君承会这么直接拒绝自己，还让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难堪。难道秋璟是秋婉的妹妹，自己就不是了吗？

她仿佛听见了周围人的议论纷纷——

“这秋府的三姑娘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呢！白长那张脸了，可惜是个庶出。”

“还真是恬不知耻，自己母亲抢了人家丈夫，自己还腆着个脸往人家姐夫跟前凑。”

“那郡主是未来十皇子妃的胞妹，这三姑娘确是算不得的，这也难怪十殿下嫌弃，要避嫌。”

……

此种话在人群里是络绎不绝，仿佛都是把秋灵贬低到了泥土里。秋灵此时是无地自容了，好看的脸蛋又染上几分委屈，就跟受了谁的欺负一样。

正是凑巧，祭天仪式要开始了，主持祭天的钦天监许廖徐大人站在小祭台边上，拿起卷轴，高声喊道：

“悠悠苍天，明镜高悬。运转时令，万民是怜。惩恶扬善，仁德为先……”

钦天监已经说起了陈词，夜君承和秋子钰一慌，要是被陛下发现他们在祭天大典上乱跑，肯定得挨上一顿臭骂。这才脚底抹油了一样赶紧回到了东边群臣的那里。

“你丫的秋子钰竟敢骗我！说什么婉儿在这儿，我在人群里寻了半天也没瞧见，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然后诓我来救小璟的！”

两人偷偷摸摸从人群后面过去，步子逐渐快起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夜君承这才想明白，自己这是被秋子钰给诓了。

秋子钰面色不改，也没停下步子，“我可不敢诓殿下，婉儿来不来这我是真不清楚，再者，殿下今日瞧见明尚书欺辱小璟，难道还能袖手旁观了不成？好歹殿下过不了多久就是小璟的姐夫了，这出手救人有何不可？想必婉儿也是愿意殿下这样做的，毕竟平日里她最疼小璟了。”

秋子钰句句在理，就算是花言巧语也能将人给说了过去。而秋子钰能有这么大胆子与皇子开玩笑，给皇子使绊子，纯属是因为两人是再熟悉不过的关系了，两人算的上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小些时候，秋子钰做过皇子伴读，尤其是夜君承，两人比其他人关系都要要好些。所以秋子钰敢这样说话，要是换做了旁人，早就掉脑袋了。

在夜君承放慢了步子仔细回想秋子钰的话时，秋子钰却丝毫没有要等他的意思，还故意加快了步子，在夜君承面前一晃就没了影。

夜君承越想越觉得自己被骗了，回过神时，秋子钰早就跑没了影，气冲冲道：

“好你个秋子钰！又诓我！”

从许大人开始说祭词时，所有人都顿时规矩起来，也不交头接耳围观了，也不装模作样看戏了，恭恭敬敬朝着祭台的方向笔直站着，微微低下头，恭候圣容。

“明尚书今日在你这摔了跟头，你日后这日子怕是不好过了啊！”却瞧见楚卿言小步子蹭着蹭到了秋璟边上，小声问道。

“我这日子过得本就不舒心，这多一件事少一件事却是没什么不一样的，他若想找我麻烦就找吧，我还怕他了不成，大不了看谁熬得过谁。”秋璟的回答倒显得漫不经心得多。

只是楚卿言听着心里却别是一般滋味，这话怎么听都不会想到是从一个世家小姐一国郡主口中说出来的，谁能想到她都经历过什么。

楚卿言心里正别扭着，那边已经开始迎神了，成帝一身黑色金丝龙纹锦袍，头戴金冠，威严至极，周身气场强大，以至于秋璟离着老远就感受到了龙脉的压迫感。

青铜鼎内升起烟火，那是成帝燃起的香。所谓迎神就是为了将人间的敬意传达给上天，虽然秋璟对此表示，天道并不会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成帝燃上香之后，同众人行三拜九叩之礼，钦天监打开写有祈语的明黄色绢布，照着上面朗朗道：

“安顺十四年春，值此天灾之时国殇之际，百姓流离，战乱频出……上苍以有好生之德洽于民心，愿吾愿解，悲悯世人，以此叩谢天恩！”

众人皆跪在地上，双手叠于地面，额头枕于手上，静静听着钦天监将祈语念完，之后方可起身。钦天监将绢布放于青铜鼎之上，鼎内燃香若能将绢布燃起，那便是神明听到了祈祷，同意出手解救世人，若不能燃，那便是祭天之人不够诚心，神明不应允。

很显然的是，绢布燃起来了，这一幕也让大部分人心里有了一些慰藉，就当是神明听到了他的请愿了。

而后，众人起身，成帝一挥手，底下人就将事先准备好的祭品摆了上来……一整套礼节下来反锁得紧，人都要累趴下了，却还得坚持着，不能倒下任人诟病。

。

。

。

“小姐可是饿了？今日一天可都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小姐想吃什么，奴婢这就去做！”

秋璟回来时天已经有些暗了，亏得一进院蓉惠就在那等着，知秋璟者莫过于蓉惠了，今日确实是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依稀记得只有早上好好吃了点，中午饿得不行的时候楚卿言塞给自己一块点心垫了垫肚子，自己这才可以坚持到现在。

“还是蓉惠姨对我最好了，蓉惠姨，我想吃翡翠芹香虾饺，碧梗粥还有糖蒸酥酪！”

秋璟现在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只能软软靠在椅子上，坐等饭来。

“好！只要小姐想吃，蓉惠这就去给小姐做！”蓉惠对秋璟颇是宠溺，厨艺也是顶顶好的，这一点秋璟是亲自验证过的，却是如此。

蓉惠一走，那些小丫头都一窝蜂似的围了上来，想听秋璟讲今天发生的事儿。

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总是觉得只有秋璟出了个门就会带回来一堆好玩的事情。

迫于无奈，秋璟只好把今天自己遇到的那些事都通通跟讲故事一样说个那几个小丫头听，青衣还在边上打着唬唬，两人配合得别提多默契了。

几个小丫头听得也颇为认真，一会儿为秋璟捏了把汗，一会儿又因为秋璟那几句怼人的话笑得不能自己，不过多数时还是在心里默默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随着秋璟外出。

这些故事里，有一些部分是被秋璟给隐去的，就比如说自己十分没有出息得被楚卿言给撩了，自己还要教他一个撩妹高手撩妹，这种丢脸的事有她一个人知道就好了，其他人就不要知道了，不然肯定是要被笑话的。

夜深，夏虫花香，秋璟在院里吃着蓉惠做的食物，赏着天上的弦乐，心里思绪万千，却不知道为何，心里总是觉得闷闷的，像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