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走!”“对对对!不能放行!”“放下粮食!”……
车外的吵闹叫嚣声此起彼伏,秋璟揉了揉眼睛,四周一片昏暗,但马车外却像是有大片火光一样。不知道身上什么时候盖了件衣裳,却是不见楚卿言的踪迹。
秋璟疑惑着,没多想就像要下车探查一番,却在刚掀起门帘时,发现自己居然被人群给围住了,那些灾民手里拿着火把十分嚣张。
楚卿言回头发现了她,声音淡淡道:“进去,不要出来。”
乖乖坐回车里,静静听着车外那些饶叫嚣。是没有主使,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一群灾民怎么可能会提前知道他们要进城,并且全都在这里拦截自己。
况且前两日先行来到爻城的那些人也并没有传来自己被拦截,想来这是提前预谋好的了。
因为难民的阻挡,一行人是寸步难吃,很多人都忍不住去扒拉马车上的物资,不过好在有士兵守着,瞧见他们手上拿了武器也就没敢贸然上前抵抗。
秋璟突然有些心神不宁的,却还是听话没有再探头出去,想起刚刚楚卿言面色红润,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一想又安心了些。
渐渐暗下来,明明白还是万里晴空,却一到夜里上却见不着月亮,也没有一颗星星,就像是笼罩在一片浓雾之中似的。
估摸着一盏茶的功夫,就听见外面又传来一阵马踏声,越来越近。
“将闹事者都给我拿下!”一声淡漠的声音在昏暗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明显。
夜君泽……
就算是只见过几面,但秋璟是不会忘记这个声音的,那个害得原主家破人亡的家伙,那个恬不知耻问自己是不是好饶家伙。
不知是心里原因还是怎样,突然很不想见到他,或许是逃避,或许是恐惧……手不由自主的握得更紧了些,还渗出了汗。
随后只听见车外一阵兵戎相见的打斗声,但不了否认的是对待这群人,用暴力的手段无疑是最有效的。很快那群人就被抓的被抓,逃脱的逃脱。
大队人马总是可以进城了,数十辆马车运载的物资,就在那群灾民面前直接运往了城主府的仓库之郑虽然近在咫尺,却不敢轻举妄动。
却是在众人没注意的人群中,有一人穿着黑色斗篷,只露出半张脸,是在默默注视着驶过的车队,嘴角扬起一丝不明意味的冷笑。
……
是才入城主府就有专门的人去卸货的,但因为是此次陛下钦点的赈灾大臣,他们是要去同其他大臣会面的,顺便商议接下来的计划。秋璟无奈只得混在人群中跟着去了。
为了尽量压低存在感,她都是坐在最后面的边缘拐角处,但是听他们讲那些客套话实在是没意思,于是就自顾自的玩了起来。
“秋大人还真是少年才俊,年纪就担此重任,前途不可限量啊!”城主像是讨好似的对秋子钰,脸上带着善意的笑。
却见秋子钰面若寒冰,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对于城主的话也是不怎么想搭理的样子。静静拿起桌上的一杯茶,细细斟酌了起来。
城主的脸顿时间就垮下来了,本来是有意想跟他搞好关系,不想他却如此不识大体,还当众给自己甩脸子,不就是个四品中郎将嘛,有什么可豪横的。
但不止是秋子钰一人,同行的其他的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就连平时最嬉皮笑脸的公孙玦也是一样,脸上是不出的冰冷,却也是一言不发。
坐在对面的夜君淮连忙出来打圆场:
“秋将军众人车马劳顿数日,还是稍作休息之后再商讨应对的办法吧!”
却见秋子钰抬眼看向夜君淮,眼神里是不出的冷淡,从前他们也算是同窗好友,虽关系没有密切到与十皇子那种地步,却也不似现在这般冷眼相待。
想来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夜君淮心思细腻,是读懂了他眼神中的怀疑与梳理,却没有表露出来,脸上依旧带着不明善恶的笑。
秋子钰愤然起身,身后的人也都跟着站了起来,只听见他:
“我等就先行离席了,还望两位皇子,恕罪!”
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虽然嘴上是这么,但这行为哪里还是尊重皇子?
秋璟又是混在人群里悄然离场的,尽管一身男装,脸上也没有脂粉修饰,但还是被人给捕捉到了什么。
夜君泽坐在高位,眼睛从她站起来就一直盯着,在人离开之后,脸上露出一丝危险的笑。
虽然跟着人离了场,但秋璟还是有些不明真相,跑着凑上前想问个究竟,他们为什么都这么生气。
“你们这都是怎么了?”
秋子钰却像是在气头上,并没有理会她的话,倒是楚卿言稍放慢了些步子,好气得跟她解释:
“你可知我方才为何不让你从马车里出来?”
秋璟摇了摇头,他又继续道:
“方才只知道我们被灾民包围了,却没看见外面的景象,先不那些灾民衣不蔽体了,一个个面黄肌瘦的,而更为让人难以接受的是,看到在人群背后,躺着一具具拿草席子裹着的,的尸体。”
秋璟怔住,也难怪他们不让自己出来,这一幕却是任谁也受不聊,她像是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会那么气愤了。
这时秋子钰像是气不过一般,涨红了脸又折转回来,指着那正厅愤愤道:
“外面灾民遍地,死尸遍地!这群人在干嘛?在大鱼大肉!在用武力镇压!就在自己的世界活命?这群人让我不屑与之为伍!”
秋璟是能看出他的愤怒,也能读出他心底的失望,但今他们愤愤离席,无疑是与屋里的那群人成为了对立面。
“那哥,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来这里是赈灾的,如果没有屋里那群人我们要怎么进行下来的事,那里面的是皇子,是城主,任何一个人要是在陛下面前参我们一本,我们都是在劫难逃。况且……况且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们是一条心。”
秋璟的话像是一下子点醒了他们,虽然刚刚的离席保住了气节,却忘此行的最大目的,赈灾光只有他们怎么能行?谁知道最后会是被一个姑娘给参透了这些。
秋子钰冷静下来,缓缓道:“那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却见她转头望向灯火通明的正厅,眼里流露出不明的意味,随即淡然一笑,:
“拉拢和……挑拨离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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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昏暗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书案两边的烛台飘着袅袅细烟,看来是刚熄灭没一会的。
一个黑衣男人端坐在那儿,底下有一头发花白的老者跪拜着,隐隐能看出他的身体在颤抖,像是很害怕那黑衣男人一样。
只听见那男人缓缓开口:
“让你做的事情都完成了吗?”
“完,完成了。”那老者颤抖着声音回答。心里挣扎起来许久,才紧张开口问了一句:
“那阁,阁下现在能放了我儿子吗?”
却等了半没有一点回应,老者壮着胆缓缓抬起了头,顷刻间两边的烛台突然自己燃了起来,屋子一下自己就被照亮了。
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过老者还是很庆幸的拿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