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半晌才听到老太爷出一句话。

“没有规矩。”

有些出人意料，连带着边上站着的那个赵伯都有些意外，但再看向秋璟她们时，是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话的是阿月无疑了。

秋璟试图唤阿月学自己的动作，但还没等她话，阿月自己就向前走了几步。

这动作着实是给几人吓了一跳，秋璟眼瞅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自己却没有一点办法。

老太爷缓缓坐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大胆的团子，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却没人知道是什么意思。

赵伯见状正要上去把阿月拽回来的，不想腿刚迈出去，老太爷居然伸手制止了他。

这动作下来倒是出乎了所有人都意料。

阿月站在那儿，没话，只是歪着头像是在打量老太爷一样，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你为什么一直看着老夫？”老太爷问。

他这话里听不出一点的感情，不过看样子是有些感兴趣的。

“我见着你有些眼熟。”阿月软萌的一只团子，软软的。

老太爷的兴趣是一下子都被提了起来，饶有趣味的：

“那你看我像谁？”

两人在上边是聊得火热，秋璟在底下是苦不堪言，自己这站不能站，坐不能坐的，就半蹲在那儿，仿佛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这腰酸背痛的劲儿。

这时又听到阿月用那稚嫩的声音道：

“我见你觉得亲切，就像是我第一次见到姐姐那样，很像我爷爷。”

“你爷爷？如今人在哪儿？”老太爷顺势问道。

阿月歪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想了片刻才回答：

“奶奶，爷爷去了很远的地方，去找我阿妈阿爸了，后来奶奶也去了那个地方。”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有些怔住了，所有人都没想到这话会是从一个孩子口中出来的。

秋璟心里是掩不住的悲伤，阿月的命运是比自己还要难过的。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是秋璟，还有老太爷，他原本严肃刻板的表情一下子松动了不少。

“那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他忍不住问。

“有姐姐，姐姐就是我的家人。”阿月想都没想就直接道。

秋璟心里一暖，阿月把自己当做家人，也是唯一的家人，她如何能不敢动，但起来，自己并没有给她什么，只是将她带回了来。

老太爷顺着阿月的眼神看到了她身后，也就是秋璟她们的方向，这才发现了秋璟和蓉惠还蹲在那儿。

赶忙道：“瞧我这老糊涂，老赵你也不知道提醒我一下，快起来吧，蹲着也累了。”

秋璟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是让自己起来了。

“是祖父。”秋璟道。

只是这突然起身着实是让人有些站不稳了，秋璟这都有些摇摇晃晃，差点没倒过去。

还好身后的蓉惠撑了自己一把，这才让自己还不容易站稳脚。

老太爷又转过来对阿月：

“你先过去跟你姐姐站一块儿。”

他的语气是比刚才软多了，对阿月也是软下了性子，秋璟仿佛在这其中看到了希望。

阿月十分愉快的跑下来，走到秋璟边上，亲昵的牵着她的手，这些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只是接下来就还要轮到自己了。

“嗯……璟啊，这些日子我可没少听到关于你的话，听那日婉大婚时你就闹了事，可是？”老太爷威严的声音响起。

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秋璟就知道那些事是瞒不过她他的，之前没找自己，只能是都存在一起要找个机会一起出来。

对此，秋璟表现的倒是如往常并不不同，不卑不亢的回答：

“外人怎么传我的话，我无话可，我是从未主动去惹过什么事，只有事找上自己的时候才会还回去。”

对于老太爷的话秋璟并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而发生的这些事里哪里有一件是她主动去招惹的？其实并没有，她永远是被动的一方。

原以为秋璟这话是会惹怒老太爷的，底下人都为她捏了把汗，可谁知那老太爷并没有要生气发火的意思，反而继续问：

“那你这规矩也是要好好学一下的，老夫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到一个像你这样的姑娘家。”

秋璟听出来了，他这是拐着弯自己没规矩，虽然听着有些不爽，不过他的也在理，自己确实是没什么规矩的人。

“祖父这话孙女有异议，孙女自就一个人住着，爹娘都不在身边，没人教那些规矩，这么多年活得也是自由自在。想来若是世间所有的女子都是学着一般的规矩，一般是礼数，没有一点自己的特色，那也未免太无趣了些。”

秋璟拿着现代的思维，跟这个古人讲道理，换来的只是他不满的神色。

老太爷有些不满，他们秋家算是世家大组，在盛都也颇有名望，出来的公子姐哪一个不是知书达理的，唯独秋璟是个例外。

见老太爷无言，秋璟又补充道：

“祖父因着回来时间短，并没有了解全了我，我虽没学过几那些规矩，也没些个礼数，但这未必会丢了秋家的脸，也不是所有姑娘家都要学那些女红琴棋书画，也不是所有男子才能出仕为官，祖父所遵从的规矩，与我遵从的想法，并不一样。”

秋璟不卑不亢的态度着实给其他人吓了一跳，他们今已经被吓到了很多次，而眼前这位三姐，是有种更让人难以置信的魔力。

老太爷听完，忽然大笑了几声。

“哈哈哈……那照你的意思来，你是想像男子一般出仕为官了？”

秋璟神色自若，“未尝不可！”

秋璟的这些回答实在让人难以置信，这出仕为官向来只有男子，何时出现女子了，她心大吧，但这神色又让人不容置疑。

原以为老太爷会因此发怒，但令人意外的事，他的表情突然软了下来，比起方才的严肃现在多了几分自然。

“你这女娃倒是心大，想要出仕为官哪有那么简单，就是你爹当初也是走了不少弯路，才走到现在这一步，哪里是你这一就可以的。”

老太爷这突然转变的态度是让秋璟忍不住有些愣住，一时间也难以辨别到底哪个才是他的真实样貌。

“祖父您这是……”

“我要是不试探你一番，如何知道你的真实面目，刚才那些恭敬懂礼都是装出来的，这个野心勃勃才是真的。”

秋璟一脸红，自己居然又被套路了，不得不这老太爷不愧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套路起人来是一点马脚都不漏。

“祖父取笑了。”秋璟这时话已经带上几分尊敬，这是由心而发的。

“好孩子，刚刚吓坏了吧！这几日总是有人在耳边着你，还总是你惹的那些事儿，我本是不想过问的，但听得多了，就想找你来问个清楚，不过你刚刚那些话的，倒让我彻底相信了你。”

老太爷有些语重心长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