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那老婆子吊死在温平侯府门前。
看门的小厮害怕得屁滚尿流,连忙去报告姜府管家,管家又急匆匆汇报给老爷夫人。
“李嬷嬷?”姜夫人一见到挂着的人就被吓晕了,身边婆子丫环慌忙扶住,有经验的赶紧上前掐人中。
姜书旗也吓了一跳:“娘,娘。”
姜府顿时又一团混乱。
“李嬷嬷不是早就退休还乡了吗?”姜许成吩咐人,“快去报官!”
好死不死的挂到自己府前,缺德得很!
“不能……”这时姜夫人刚清醒就差点又气晕过去,顿时老脸惨白,急吼,“不能报官!”
她向姜许成使了个眼色,倒是像抛给了傻子,姜许成面露不解,怒气冲冲:“为什么不报官?我姜家堂堂……”
姜夫人气得用力捏了他胳膊一把:“扶我进去。”而后吩咐仆人把李嬷嬷弄下来偷偷埋了,又叫心腹去郡主府一趟。
进到屋里,姜夫人屏退了所有下人,将儿子打发走,只留她与姜许成。
“会不会有人知道了姜雪的身世?”
“怎么可能?”姜许成心里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否决,过了好几秒抖索害怕地说,“你是说,李嬷嬷的死跟……”
他没敢说下去。要是姜书影代替姜雪身份的事让皇上知道了,几百个脑袋都不够砍!
幸好皇上不知道!死无对证!
过了一个时辰,去郡主府传话的心腹神色惶惶地跑回来。
姜夫人赶忙问:“郡主怎么说?”
姜许成同样紧张地竖起耳朵。
“郡主她、她和祁少爷打起来了!”心腹忐忑不安,一五一十地说起,“奴才听夫人吩咐单独去见郡主,之后郡主回房找不到玉佩,才知几个月前祁少爷把玉佩和别的首饰都拿出去当了!”
“当了?”姜许成与姜夫人惊叫。
那块金枝玉叶玉佩,可是当年皇上与姜书影认亲的信物!
……
不管外界如何纷扰,振威王的婚事如期举行。
令人惊奇的是,不知那天在王府里发生了什么,吃喜酒的宾客们竟都没再出来。
京郊的边氏祖坟里添了一座新坟。
大理石制的石碑上刻着“爱妻姜雪之墓”,落款“边景行”。
一只修长的手在抚摸她的名字,轻轻柔柔的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身后响起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在几米之外停了一阵,不一会儿又走上前。
边海半跪在墓碑前,看见身旁出现一角明黄色的长袍,慢吞吞地起来,转过身看向亦师亦友的男人。
宇文修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淡漠的,面色冷静,而如今,一双冰冷锋锐的眼中多了一丝颓唐,目光深深地落在那静默的坟上。
“我……对不起她。”
边海面容微动,有些讽刺地撇了撇嘴角:“臣听说,明玉郡主与温平侯一家都失踪了。”
宇文修抿唇。
“你以为这样就能补偿她?”边海冷笑。
“我不知道。边海,这些日子,我常常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陪……”陪新婚丈夫来王府参加赏花宴,却在厨房迷了路。
可她不在了。
她没法笑,也没法哭,或者哭着哭着被哄笑了。
边海神色阴郁。
宇文修上前想去拍拍边海的肩膀,却见他忽然往后退了一步。
“皇上,是不是少算了一个人?阿雪嫁入祁家,虽不受丈夫宠爱,但生下嫡子,原本也可以平平稳稳过下去。可有个人,高高在上,权势无双,动动手指就将阿雪送去了青楼。”
随着这句话说出,两个男人面对面,神色却都冷了起来。
“皇上有想到过会把自己的外甥女送进青楼吗?”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光,似有透骨的寒意。
宇文修愣愣看着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距离,声音痛苦:“那时我不知道……”
“我也是。”边海低声喃喃,手心翻动,突然抽出一把匕首刺向对方。
“皇上!”藏在周围的王山惊叫,“保护皇上!”
宇文修没有躲,那匕首方向一变却是避开心脏要害,划到了他的腰部。
下一刻,禁卫军里数十支箭射在边海身上。
边海重伤,不受控制地摔下去。宇文修连忙抱住他的身体。
“臭小子!”
新鲜的血大股大股流出,分不清是谁的,染红了两人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