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的门开了。

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穿着简单蓝色布衣的老太太，布衣领口和袖口是浅蓝色的蝴蝶扣，一头浓密的白发仅由一根木簪子盘起，额头和眼角布着细纹，代表着流逝的岁月。

她看见器宇轩昂的边海，赞许地点点头，又将视线转到姜雪身上。姜雪长大了，变得更漂亮了，她记得自己上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十六岁，与祁浩麟定亲的那日，穿着不太合身的粉裙子，站在厅堂里不安分转着头。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精致的五官，很像自己记忆中的一个人。

老太太面容慈祥，开门后侧身站在门边，招招手示意姜雪与边海进屋。

“祁奶奶！”边海一松开姜雪的手，姜雪就哒哒哒迈着小短腿奔了过去。

哎呦，祁奶奶抱住她。

姜雪从怀里掏出一根绿草编成的手环，递过去：“这是秋玉教我的手环，送给你，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祁老太太摸摸她脑袋，牵着她的手往里走。

“我给你备了茶点。”

祁府的老太太对姜雪，倒是像对待亲孙女一般。边海狐疑的目光扫了周围一圈，不动声色地跟上她们。

屋子里的装饰跟老太太的人一样，简单朴素，过分低调，若不是他提前知道这里是祁府，可能会将它当作是普通人家的居所。

屋子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朝阳的一侧墙壁上摆着盘旋状的金楠木花架。花架上摆着几盆不知名的粉紫色小花，算是整间屋子里最亮眼的。

坐到软塌上的小桌子边，福嬷嬷贴心地在桌子下方的洞里放了暖烘烘的炭火盆。

桌子上摆着几种不同口味的糕点，祁老太太将碟子都推到了姜雪面前，笑着道：“雪儿，你先吃点零食，垫垫肚子。过会我让福嬷嬷去厨房催菜。”

待了那么久，姜雪可算是等到吃的了。她也不客气，拿着一块白糖糕就往嘴里塞：“谢谢祁奶奶。”

边海本想阻止她，让她矜持点，见状叹口气放弃了。

他转头，便见祁老太太定定地看着自己。

“喝普洱，行吗？”

边海接过福嬷嬷泡的杯子：“谢谢。”橙黄的液体在杯子里轻轻晃动，冒出腾腾热气，几根浅绿的茶叶随着水波起伏，香气浓郁。

他见祁老太太喝了茶，微微眯着眼，也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两人沉默地喝着茶，几乎没发生一丝响动。

姜雪忽然发出一声咳嗽，估计是噎到了，边海微拧着眉头，将手中的杯子顺势递了过去。

姜雪接过茶水，猛地灌了一口。咕噜噜的，没品出茶的一丝韵味。祁老太太觑着人，眼神闪了闪，看着看着不自觉露出一抹满意的笑。

“边海，我听说过你。”

边海面色平淡，他大概知道自己凶名在外，听起来不怎么好，只淡淡点了点头。

祁老太太接着道：“我认为你这人不错，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她直白的话，冷不丁地将边海吓了一跳。

他尽力绷着脸，耳朵尖却突然变得通红了，有些懵：“老夫人……”

祁老太太眼神猛地一厉：“你今日坏了雪儿的名声，她不嫁你，该怎么面对往后的风言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