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依眼神不定，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美人图画的美人，样貌与姜雪有几分相似，穿的却贵气许多，一身宝蓝色的繁复宫装上面从领口到袖口、从上衣到下摆都用金线嵌着形态各异的鸟兽，尤其是胸口那一只昂首向天的凤凰似众星拱月一般，形成一副百鸟朝凤图。而她的头冠用足了漂亮的饰品，金玉相间，又错落有致。

雍容华贵的美人立在廊下，回头的一瞬，眉眼间温柔尽显，像是看见了什么欢喜的东西。

秋玉抬手盖上自己半张的嘴，感叹道：“好漂亮！”

比漂亮更高一层，但秋玉想不到更好的词。

“漂亮！”姜雪也点头赞同。

“有些地方像小姐，”不知道那位边大人为什么给小姐寄这样一幅画，“小姐，我们把它挂在墙壁上好不好？”

“好呀好……”

姜雪没说完，绿依拿着画纸一侧的手忽然往下一顺，整幅画轱辘轱辘地团成细细的一卷。绿依神情严肃：“或许是寄信的弄错了。这是过世的徐皇后，因为徐家造反被牵连，虽然十多年前平反了，但是如今后宫之主是萧皇后。秋玉，你将这画偷偷烧了，别让人看见。”

“啊……哦。”秋玉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刚想接过画卷，半途中姜雪伸手一把抱过它：“不要，我喜欢她。”

“小姐，这东西会引来纷争。”

姜雪摇头：“不怕，我会打架。”

她又道，“这是哥哥送我的。”

绿依没辙，只得叮嘱秋玉把画藏好。

……

宁王府。

书房的桌子上摆着各种奇闻轶事的话本、图册。

宇文修直到现在还清晰地记得，七岁时皇帝将他抱在腿上对他说：“修儿，朕与你母亲最大的希望，就是你能快快乐乐地长大。那些烦人的政事啊酸经啊，你不必学。”

那时造反的事刚刚得到平反，跟徐家有血缘关系的，也仅剩下他一个独苗苗。

为了弥补徐家与徐皇后，皇帝特意下了罪己诏。

甚至，他被提前破格封了王爷，取一个“宁”字，淡泊明志，宁静致远。

跟着轻风一起去姜府的侍卫提前用轻功跑了回来，简单叙述了一遍落雪居的事：“回禀王爷，姜大小姐说不烧画。”

“行，下去吧。”

书房的门被合上，幽静的空间只剩一人。

宇文修打开面前的话本，只见里面夹着一张薄薄的信纸。信上字不多，寥寥几句问候都是关于新年的，新年冷多加衣，末尾似是不放心地提了一句：有事可以找林木。

与边海相识多年，宇文修还从未见过他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这么体贴。

他想到上一次见到的姜雪，眼神懵懂又纯粹，不谙世事，像是一张纯洁的白纸。

……

“什么？”

姜书旗差点从床上翻下来。

宁王府邀请他们一家去做客……姜雪那傻子真有那么大的面子？

他一面激动，一面又感觉被泼了一盘冷水。

姜雪美貌在前，明明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却不能讨上一点好处！

“老爷夫人都下令府中人要善待大小姐，不得克扣落雪居的吃食。”

姜书旗沉默地听完，挥挥手吩咐下去：“明日早上，你去把东二街的罗德成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