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这封信送往重安侯侯府。”
八月初二,合灯收了太子送来的信后,便急匆匆地准备送往书房,路上遇到了临希郡主。
“郡主安好!”合灯恭敬地屈躬行礼。
“嗯,可有我父亲来的信件?”
合灯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一沓书信,“有,这封。”
高簌接过,“嗯,你去吧……”
“郡主,您不看看吗?”
“走,回屋。”
回到她自己的屋子后,高簌拆开了信,看完后,嘴角便忍不住挂上了笑,不等一旁的侍女问,她就让人点了蜡烛,烧了。
她抬着下巴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外繁茂的桂树,眼神间净是得意。
“郡主,到底是怎么了?”
“张启丰此次栽了个跟头,还连累了太子,其中一个重要证据应该就是从侯府中泄露的。”
“啊?那这样,我们岂不是最容易被人怀疑?”
“那可不一定,毕竟父亲是站在侯爷这一边的,侯爷能想明白,我们没有理由出卖他。”高簌倒是没这个担心。
接着,她坐到了榻上,“季楚……和她娘一样是个靠脸勾引人的妖精!”
“就是,听说当年王爷一度想要求娶这个季楚的娘亲楚姒呢!”
说到这,高簌飘去了一记白眼,吓得侍女急忙收了声。
高簌抬着下巴看了看那个侍女,“她娘?一介商贾之女,也能和我娘相比?父亲的第一任妻子好歹也是隔壁秦大夫人的亲姐,是都督之女,再到我娘,我娘乃是皇后的表亲,哪一个不比她楚姒强上百倍?”
“是!是奴口拙了!”
“我倒要看看,楚家的女儿可都是狐媚子!本来父亲让我来,我是不情愿的,但在这府里的这些日子,我倒觉 得有趣,这侯爷与那个季楚,说是恩爱,却又生疏,可是说不亲热吧,看上去却又没有那么冷淡,我倒要看看,一个小武将的女儿,能否与我这个从小按照公侯夫人培养的郡主相比!”
“你出去去朱雀街的朱家铺子,买些炙好的火腿,今晚,我要去看看侯爷。”
当晚,秦起正在院中练剑,高簌一行人提着灯笼就来到了归梧院。
秦起奇怪地停下了,“郡主?这么晚有事吗?”
高簌微微行礼,“今日我路过一个铺子,觉得他家的火腿做的着实不错,便买了些回来,想着侯爷练剑辛苦,晚上补点夜宵也是好的。”
说完,她身后的丫鬟将装有火腿片的盘子放到了石桌上,还端上了一壶小酒和两盏酒杯。
在屋内的季楚看到了一串火光,从窗户望去,竟然是高簌,心中顿时不痛快了,站在窗边偷偷查看。
“郡主,还是要避嫌的。”
“我主要是想和侯爷解解闷,想来夫人从来也没在意过有没有别的女人和侯爷说话吧……”
这话说到了秦起的痛处上,他回头望了望主屋,里面却没有丝毫动静。…
“侯爷,就是说说话罢了,还是在夫人眼皮子底下,自是光明正大的。”
秦起心中也想试试季楚的态度,便顺势坐了下来。
“今日我父亲来信了,说了太子的境遇。”
秦起举起酒杯的手一顿,眼神顿时锋利了起来。
“侯爷不必如此,这件事已经朝野皆知了,只是簌儿想说的是,听说其中有一项物证,是账本,虽说簌儿不清楚这个东西如何流传出去的,可必定是内贼。”
“你怎么知道账本在我这?”
“家父毕竟是归顺太子殿下的,有些消息知道了也不稀奇,只是……您还记得我之前 和您说的吗?夫人一直都和曾副长史有联系,而曾副长史又是张冲将军一边的,张冲又是左相的人……”
见他们好像聊的很欢,可是季楚这离那边又太远,根本听不到。
不用继续说,秦起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可能,绝无此种可能!”
“侯爷,簌儿也知道此事荒谬,只是簌儿真心爱慕侯爷,希望侯爷防人之心不可无。”话落,高簌款款起身,微微点头告辞。
一切言辞都恰到好处,既不嗦,又勾起了秦起心中的疑虑。
秦起坐在树下,今日他收到了太子的质问,尤其是对季楚和方初初的怀疑,他怀疑此二人其中必定有一人泄露了消息。
他还没来得及回信。
此时,慈宁宫种却是一片祥和。
听到了最疼爱的孙子的遭遇,太后念了两声阿弥陀佛,和身边的侍女说道:“不要紧,只是龙困浅滩罢了。”
“是,太子殿下必然能再次崛起的。”
“对了,静心,过段日子你带着些皇上赏的牛羊肉去看看太子妃,她们的孩子刚出生,刚满一岁,万一经过此事太子妃太过伤心断了奶,那就不好了,此时,什么都没有鑫儿重要。”
“是……”静心准备退下。
太后却抬了抬手,“等等,上次为太子开光的那串琉璃檀木手串,你再为太子带去一只,就说那一只已经为他挡了灾祸,已经无用了。”
“是……”
等静心出去后,太后用一个手帕拿出了那串手串,细心包好,可全程却从未亲手碰过那个手串。
她看着那串手链,慈祥的眼尾微微下压……
鑫儿,我的宝贝重孙,曾祖母会为你准备好一切的。
归梧院中,秦起坐在树下吃起了火腿,表情却不轻松。
季楚 若无其事地走了过来,“怎么了?今日府上准备的有火腿?”
“来!”秦起一见季楚来了,便笑着起身,拉着季楚坐下,“这是郡主送来的。”
“哦”季楚坐下,尝了一口,“想来是郡主亲自下厨的吧?”
“不是,这是她买的。”秦起顿了一下,说道:“阿楚,我知道你与曾邺成绝对是清白的,只是最近太子出事了,很可能有内鬼,为了不让太子拿上次庙会的事做文章……”…
季楚一下站了起来,本想发脾气,但转念一想,这秦起是摊开了和自己说的,就是不想要误会,这总比那些背地里怀疑强多了,便压下了几分脾气,“我没有做过什么不利于侯府的事,那次的事,初初除了知道有你,其他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你放心我做了的事我一定会认。”
秦起起身握住了她的手,“我知道,我信你。”
三日后,太子府收到了回信。
高霖带着琉璃檀木手串的手亲自接过了信,打开之后,高霖直接将其扔到了桌上,“和她没关系?女人最易误事。”
说罢,他便准备再起草一封书信,这个女人隐患太大,不能偏宠偏信。
“殿下,这是张多则大夫递来的信件。”
高霖打开,原来是建议现在将贵妃的那本霜华妇规给捅出去。
高霖摇了摇头,起笔回信。
此时他刚刚被罢黜,如是此时弹劾,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反扑,吃相极为难看,不如过段时间,等圣上的怒火平息,静待时机。
“去吧,把这两封信都送出去吧,都要加密。”
谁知秦起收到信后,非但没有听进去,反而回怼了他一封:吾有美妻,若论手足与衣服,只见衣着依附残缺之身,却未曾见四肢康健之人裸行,外人离间,内府不安,朝堂 之失妄加于一介妇人之身,岂非一国倾颓亦是美人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