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月敢说邓杨家的雪人不是这条街最好看的肯定是最高最大的,邓杨一米七的个子也只能够到它的脖子。
林三月在大雪人身边堆了只小雪兔,被邓杨一不小心踩了个五马分尸,她起身想报这一踩之仇时,邓杨堆的不知道是什么四不像的东西,被明秀秀投来一个“大雪团”砸的四分五裂。
邓杨看着那个“大雪团”眼睛一亮,那是她不知道遗失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的“爱球”—篮球。
王奕手颠着篮球,他也不记得当年读初中时偷拿了他表姐的篮球跟同学酣畅淋漓地干过几次架后,随手把球扔在仓库里了。
王奕少年意气,桀骜不驯,眼神微微上挑:“姐,咱们比一比投篮?”想当年她姐因为身体发育得比他快,占着身高手长的优势,虐他如虐菜,呵呵,也该是他一雪前耻的时候了!
邓杨看都没看裙摆拖地的明秀秀,直接朝林三月递了个眼神,林三月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行啊!”
王奕跳脚:“二比一,姐,你还能好好做人吗?”
谢襄突然笑道:“我呢手无缚鸡之力,是个文弱书生,要不,我加入你的阵营,”他又偏了偏头看着邓杨“对邓学姐也构不成威胁,对你也公平,岂不是两全其美?”
谢襄说话的时候,有种说不出来的优雅,连他投篮时,也是极尽优雅的。
他的极尽优雅把握到每一分每一毫,他投篮时每每擦到球框一点,球便极尽优雅地落在差不多同一个位置上。
只有在她投篮时不小心崴了一下,他从背后轻轻地托了一下她时,篮球砸到地上带起的雪溅了他一身,才把那十分优雅减上一分。
这场投篮比赛不记得最后到底是谁赢了,反正林三月去天桥凉快凉快的时候,明秀秀还在给邓杨和王奕掐秒表。
天已经很亮了,天桥上也渐渐多了行人。
从林三月这个角度低头往下看,正好能看到桥下不远处被白雪覆盖的健身器材,那里有个低配版小型篮球场。
林三月数了下,三个人,还有一个人,不知道何时走到了她的眼前。
谢襄的手里躺着一个雪白的猫咪老师,捏的样子有些丑,可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的手指似是冻得有些红。
“林三月,《凤求凰》是个好诗,但司马相如并不是一个良人。”
“若是有一天,我犯错了,你不要挽留我。”
他盯着她一字一句,眼里盛着看见她的欢喜,却说得极为郑重。
“好。”
林三月伸手摸着他的脸。
用另一只手接过用白雪堆的猫咪老师。
平安夜那天夜里,她啃着红薯在天桥下问明秀秀:“你突发奇想地找我要课表,是不是给别人要的?”
明秀秀似乎早已料到她有此问:“你还不算笨,我给了谢襄,其实,他并不是想那么早就让你知道他喜欢你,你知道吧,他和杨书微那什么的,有些麻烦。”明秀秀一双灵秀的眼睛露出一丝好奇,“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的?”
她从袋子里掏出一封信:“喏,他的鸿雁传书。”
把信塞到她手里,叹了一口气,嘀嘀咕咕道:“还真是有借有还,再借弗难,这是要压榨我的剩余价值呀!”
那时,正好有个明秀秀认识的小学妹相中她们的摊子上的书签。“昭昭君子,有女求之,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书签上面题的行楷小字,正是明秀秀央着她练字时,她胡乱写的几句涂鸦之作。
“咦,你这四句,有几分《凤求凰》的精髓。”
明秀秀一时兴起打着节拍,教她吟唱。
……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
缓缓的雪花将这几句送到了她的心房,送到了夜晚猫咪老师灯下,她伏案而作的回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