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海舒服的叹了一口气,瞧见银子欲言又止的模样,闲闲的说道:“说吧,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回是什么事啊。”
银子低着头把留香阁发生的事和李御医说的话叙述了一遍,惊的李德海跳了起来。
“这个贱婢!哎哟!”李德海一激动,老腰又扭了一下,虽然他岁数不大,才四十有二,比皇上大了两岁,可日日站着伺候皇上伺候了三十七年,如今这腰也开始受不住了。
看着师父疼的直不起腰,殿下那边又不知现状如何,急得银子团团转,捏着李德海的手心疼的说:“师父怎么会疼的如此厉害,可是磕了碰了?殿下如今还在昏迷,这……”
李德海咬咬牙,硬撑着直起了身,让银子扶着自己的胳膊,连拂尘都不拿了,疼的惨白着脸还要往出走:“走,咱家能行,殿下可等不得,你扶着咱家。”
银子听话的扶着李德海的胳膊,让李德海把半边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身上。
正在批阅奏折的白圣尧余光瞧见李德海颤颤巍巍的迈过门坎,想着什么事能让正在休息的李德海进来?
“给皇上请安,奴才有要事禀报。”
白圣尧听见后在奏折里画了一个圈,放在一旁,才抬头看向李德海:“说吧,什么事。”
“太子殿下,昏迷……”
这几个字一个字比一个字声音低,李德海感觉整个御书房都冷的像冰窖,忍不住打了一个颤,低着头也能感受到宸皇的怒气。
那个连良媛真是没事找死玩。
“呵,好,很好,竟然有胆子害朕的太子,”宸皇面无表情,眼神犀利,吐出来的话跟他的表现一样冷,“影卫!”
一道黑影落在了御书房的正中间。
“去查。”
一瞬间,黑影消失,仿佛刚才只是一个幻觉。
李德海见过不怪的垂着眼眸,这些年他见多了皇帝身边的影卫,银子低着头,脸上的表情却十分惊恐,按道理说皇帝的底牌不会给外人看的,他不会是要被灭口吧……
皇帝一甩袖袍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李德海连忙推了推银子:“快跟着皇上,咱家现在行动不便,你去好好伺候。”
银子在自己慌乱的思想中被推醒,机械的听着师父的话跟了上去,根本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
另一边,中书府。
一个黑影在中书府的书房窗户下敲了敲。
“宫里消息,已经得手,太子昏迷。”
站在窗边的俞敏洪眼前一亮,喊了守在门口的侍卫去叫俞莹儿。
俞莹儿正绣着新学来的花样子,打算送给太子哥哥,贴身侍女清莲就进了屋:“小小姐,老爷有事找小小姐去书房。”
书房?
这书房可是中书府重地,没有大事是不能进去的,上一次是让她进宫,这一次难道又是进宫吗?
俞莹儿疑惑的看了一眼清莲,手却被针扎了一下。
“嘶……”
看着手指上的血珠,心里忽然慌慌的,连清莲心疼的呼喊都听不到了。
俞莹儿收回受伤的手,起身就跑了出去。
“小小姐……”
到了书房外,俞莹儿缓缓气息镇定下来,双手交叠在腹部,仪态万千的走进了书房。
听到声音回头看见这大家闺秀般的人,俞敏洪想到刚刚的事,嘴角忍不住笑开了,这孙女可是他教导出来最好的作品,今天过后,终于不会毁在那废太子的手里了。
看着俞敏洪的笑容,俞莹儿直觉并不是什么好事:“祖父为何这么开心,是有什么喜事吗?”
“哈哈哈!”听见俞莹儿问出来,俞敏洪忍不住仰天大笑,“有,还是天大的喜事!”
看着俞莹儿不解的目光,俞敏洪也不卖关子了:“废太子中毒昏迷,时日无多,莹儿日后不必委屈自己了!”
中毒昏迷……时日无多……
这八个字好像千斤一般砸在了俞莹儿的头上,砸的她眼冒金星浑身无力,惨白着脸瘫坐在了地上。
俞敏洪看到这副模样的俞莹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看上废太子了啊!
眼神忽然无比犀利,一字一句生怕俞莹儿听不清:“莹儿,你未来是要做皇后的,而你的皇上却不会是现在那位,最好不要让祖父失望,你现在拿着这盒灰入宫,撒在宸星殿的寝殿里。”
俞莹儿下意识的摇摇头,她虽然不知道那盒东西是干什么的,但她知道绝对是对太子哥哥不利的东西。
“拿着!不妨告诉你,那毒就是祖父下的!你以为太子真的会娶敌人的孙女吗!”俞敏洪一改往日在俞莹儿面前慈爱的样子,只剩下冷漠无情的面孔。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劈的她血色全无,惊恐的看着陌生人一般的祖父,这比太子哥哥中毒昏迷还要严重,她不明白,害太子哥哥的人怎么就会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不可能……不可能…”俞莹儿不相信,虽然她隐约知道祖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可是没想到能害皇子的地步,摇着头满脸泪痕,跪爬到俞敏洪的脚下伸手紧紧扯着他的衣?,“祖父,你告诉莹儿,这不是真的,你只是在逗莹儿玩。”
俞敏洪十分的愤怒,却笑了起来,也不知道笑俞莹儿傻,还是笑这话里的信任:“祖父说逗你玩的,你信吗。”
“信!信!只要祖父说这不是真的,莹儿就信!”
声音迫切,好像她不快点说,就是真的了一样,否则她怎么嫁给太子哥哥,等百年之后又有何颜面去见他?
可没想到。
“可祖父说的,句句属实啊,祖父的好莹儿,这可怎么办。”
还是像往常一样慈祥温和的声音,吐出的话却毫不留情残忍万分。
俞莹儿瞪着猩红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地面,手里的衣?不知道何时被俞敏洪拽回去了,那看着俞莹儿让她把盒子撒在宸星殿的话才让她回神。
“不!我不去!我不会当你的帮凶!”
“由不得你!如果你想让俞家为你陪葬,让你父母陪葬,那你就继续任性!”
颤抖着双唇,明明八月大好的天气,俞莹儿却觉得身至冰窟,浑身的血液都要冻住了。
“去,给太子妃备轿,说太子病重,太子妃前去探望。”
俞家女儿不可有情,他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能忍受自己精心培养的人心在别人身上?她应该是听自己的!
只有死在她手里,她才会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