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王越亲自将河东卫氏的所有卷宗送了过来,华雄粗略看了一遍,提不起半点兴趣!
这时候王越又递过来一张纸条道:
“这是三小姐托悬镜司暗探转交给都督的!”
华雄有些疑惑道:
“这丫头又在搞什么鬼!”
将纸条铺开,只见上面写着两行清秀小字,透着一股飞白体的秀美!
华雄一看就知道这熟悉的字迹乃是蔡琰所写。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能写出如此娟丽秀雅的飞白,除了蔡琰,他想不到还有谁!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春赏百花冬观雪,醒亦念卿,梦亦念卿!
华雄喃喃自语道:
“念卿,念卿,念的是我华云卿?”
华雄是何人?天纵之才!文坛宗师!
这首诗词里面,包含了他华雄的名字,百花,看云,念卿!
华雄那一颗患得患失的心瞬间火热了起来,将这两句诗词反复默念几遍,半响后回过神来,对着王越道:
“备马!”
王越点头便往外走,将一头上好的凉州战马交给华雄!
华雄也不含糊,翻身上马,直接朝蔡府而去!典韦等人见华雄如此急切,只能在后面纵马追赶,惹的集市官道上一阵鸡飞狗跳!
众人一看皆是锦衣卫,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蔡府!
华雄驾轻就熟般敲门入内,门房忠伯早就认识他了,至于护卫等人则被安排在门外,只有典韦随华雄入内!
蔡邕见华雄拜访,颇有些高兴道:
“云卿,你这个大忙人居然会来老夫府上,怎么?来看小绣的?”
华雄摇摇头道:
“不是,闲来无事随便看看!”
蔡邕一愣,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华雄道:
“那你还真是闲的,先喝茶吧!”
华雄点点头,入座在左边,吹了吹热茶,也不说话。典韦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站在他后面!
那蔡邕也不急,二人互相喝着茶,皆沉默不语,看谁耗得过谁,双眼紧紧盯着手中的茶杯,仿佛能看出一朵花来一样!
足足半刻钟,就连茶水都凉了,华雄看着依旧有些风轻云淡的蔡邕,那张老脸今日看起来格外可憎!
养气功夫确实比不过这老头,华雄只好打破这份平静道:
“听说蔡中郎近来家有喜事?”
蔡邕一愣,脱口而出道:
“你怎么知道?老夫也没通知你啊!”
随后神色一转,自语道:“定然是小绣通风报信,干的好事!”
“哼!”
华雄质问道:
“怎么?蔡中郎看不起我华雄?”
蔡邕一脸不忿,那能通知你?老夫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对你心生好感?自从将婚事定下后,就没见她笑过,半个月来跟老夫说过的话不到十句!
当然这些话蔡邕是不会说给华雄听的!
“也不是,云卿心怀家国大事,这些儿女情长,就不必麻烦你了!”
华雄一拍桌子道:
“哼,那河东卫氏本侯也见过,算不上什么良人,病恹恹的,只怕命不久已!你是想让昭姬嫁过去守寡吗?”
见华雄如此无礼,蔡邕也是一拍桌子怒道:
“哼,那卫仲道一表人才,家世学识皆是上等,除了身体有些许小疾,并与不妥,再说昭姬嫁出去也有冲喜之意!”
华雄也急了,骂骂咧咧道:
“老糊涂!”
蔡邕吹胡子瞪眼道:
“黄口小儿,汝懂什么!”
华雄不管不顾道:
“依本侯看,这婚事不成!”
蔡邕气急而笑道:
“不成?我蔡家与卫家乃是世交,早些年就将婚事订下。那卫氏拿着婚书前来,老夫自然得认,再说那卫家仲道也不差,礼节俱全,三书六聘之下,岂是你说不成就不成的?”
华雄只是淡淡道:
“他命不久已!”
蔡邕皱了皱眉头,冷声道:
“锦侯什么意思?”
华雄眼皮都不抬道:
“就是字面意思!”
蔡邕怒不可遏道:
“老夫虽然敬佩锦侯才学,但也容不得你威胁老夫!”
华雄站了起来,缓缓道:
“本侯没功夫跟这顽固老头磨磨唧唧,本侯说了这桩婚事不成,那就不成,再说,昭姬也未必愿意嫁入卫氏,远赴河东!”
“倘若蔡中郎一意孤行,非要将昭姬推入火坑,本侯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蔡邕有些好笑道:
“我蔡府家事,就算你锦侯权势再大,也管不着吧?”
华雄轻蔑一笑道:
“本侯是管不着你蔡府家事,但是本侯却管的了那卫仲道的身家性命,管的了河东卫氏数百条人命!”
蔡邕怒发冲冠道:
“汝是在威胁老夫?”
华雄不以为意,反而问道:
“蔡中郎观我麾下龙象铁骑如何?”
蔡邕冷静下来,皱着眉头道:
“纵横草原三千里,自然是天下骁锐!”
华雄笑了笑道:
“三千龙象铁骑披星赶月,一日便可兵发河东,屠他卫氏满门,不知蔡中郎信否?”
蔡邕寒声道:
“锦侯好大的威风啊,老夫劝你莫要自误!”
华雄一身杀气,将茶杯摔落,狠声道:
“试试?”
说完,转身离去,留下一地狼藉!
蔡邕跟华雄都不知道,他们二人的谈话早就被蔡琰偷听到了,自他华雄迈入蔡府的那刻起,蔡琰就收到了消息!
华雄走后,留下蔡邕一人坐在高堂之上,一脸怒气。蔡琰这时走了出来,将地上洒落的茶杯碎片捡了起来!
蔡邕见自家女儿一脸清瘦的样子,面带忧愁,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心疼,问道:
“都听到了?”
蔡琰笑了笑道:
“听到了。”
蔡邕又道:
“既然听到了,那你愿不愿意嫁入河东卫家?”
蔡琰故作轻松,语气随意道:
“爹爹与卫家乃世交,三书六聘,十里红妆,如何能不嫁?”
“不嫁岂不是失了爹爹清名,毁了数年声望,更是与卫氏结下死仇了!所以这婚悔不得,女儿不嫁也得嫁!”
蔡琰说完,将破碎的茶杯捡起来,这杯茶是华雄喝过的,锋利的碎片刺入手掌之中,鲜血流出,尚不自知!
她没想到华雄会来蔡府,更不知道她忧愁之时写下的诗词,会被华绣偷偷拿走托人交给华雄!
不过出嫁前,能听到华雄这一番话,扬言提兵为她屠尽河东卫氏,这世上又有哪个男子能做到这般,昭姬此生无憾了!
谁都以为华雄说的是气话,谁又会曾想到!
她敢嫁,华雄就真敢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