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行驶了近乎一个小时，凌晨时分在一处老城街区大宅门前停了下来。

走下车，牧云所见的是一栋十分古旧的宅邸，大小看不出，但内部应该很大。

绯月引路，门口的守门人略微查看了一下绯月递给他的信件跑到了府中，不一会便又跑了回来。引领者牧云二人进入了宅邸。

正如牧云所想，这座宅邸内部巨大，其内前中后三院，加左右偏房，全部屋所不下司三十间，因为是午夜的缘故许多屋所都已经熄灯了。

穿过前院，牧云二人在临近正厅的位置上见到了一名身穿粗布服装的中年女子，面容略显憔悴，与父亲牧向晨有几分相像。

“绯月小姐好久不见。”

中年女子，见到绯月到来，便微笑着主动对其打着招呼，看样子对绯月很熟悉。

“李夫人。”

绯月微微躬身，这才让身牧云上前。

“这位便是我家少爷，牧云。少爷，这位是老爷生母，李媛，李夫人。”

李媛见到上前的牧云，显然有些激动，双手都有些颤抖。但出于牧家的家规，她没有直接上前抱住牧云，而是有些声颤的问候着牧云。

“牧...小少爷。”

牧云皱眉，这人不应该是自己奶奶么？年轻就算了，这个世界人一般到达中年就不会在改变样貌。但是称呼上似乎有些不对啊？

“奶奶好。”

就算在不懂这个世界的人文，但长辈就是长辈，更何况是父亲的生母。

奶奶？

李媛显然一愣，眼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滴落在她的衣襟之上也没有丝毫察觉。声音更是有些颤抖：“好...好...”

绯月没有阻拦牧云的话。

“李夫人，少爷今天刚进行完比赛，有些疲惫，不知可否借用一下你休息的房间。”

“哎，你瞅瞅我这样子。牧小少爷，饿了吧，走先跟我去房间，回头我去给你做些吃的。”说话的时候也是鼓起勇气的拉起了牧云的手掌，带着牧云二人向着府内的偏房走去。

一路上带着疑惑，牧云不明白这种诡异是为什么。明明是自己的奶奶，却叫自己小少爷，父亲明明是整个牧家的大功臣，却被逼迫的离婚，最终还是交付所有后离开牧家才得到喘息。这牧家水挺深啊。

三人来到了一间不大的房门前，李媛将房门打开，引领牧云二人进入。

屋内不大，四五十平米的样子，陈设很简单，也没有过多的现代化设施，其内除了必备的日用品外，便只剩下一张床和一套略微破旧的沙发。

烧水，李媛为牧云倒了一杯水，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委屈小少爷你了，我这里过于简陋，你勉强应付一晚，明日族内管事人便会过来。我先给你去做些吃的，粗茶淡饭还请小少爷你不要嫌弃的好。”

“奶奶，您叫我小云就行，虽然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这么称呼我。但听起来怪别扭的。”

小云？

李媛有些愣，但急忙摇头：“不可，不可。这是乱了族规的。小少爷是嫡少，我不能如此称呼。”

牧云心中更是疑惑了，这牧家到底怎么回事。

既然李媛那里得不到答案，牧云自然将目光看向了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绯月身上。

绯月见到牧云的样子，淡淡一笑。在李媛去厨房做吃的的时候，为牧云讲述了一下这位牧云的亲奶奶的事。

事情发生在几十年前，帝国本身是没有奴隶制度的，当时的牧家不知从何地买来了一批六国的奴隶，李媛便是其中之一，至今为止她的后颈处还拥有奴隶印记。

后变革法生效帝国宣布法令，禁止一切六国流入的奴隶买卖，一切在档奴隶恢复自由身。李媛便也是这批幸运的奴隶之一，但牧家不甘心自己重金寻得的奴隶们被这么随意的解放。

因此将这批奴隶改为了“家仆”，以另一种名义囚禁在了牧家之中。

也许是李媛幸运，也可能是她的不幸。李媛在牧府做工的时候，被回到牧府的牧正云看到。并且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仆役女子。这牧正云便是牧云的爷爷。然而牧正云虽为牧府嫡子，但家族内话语权并不高，他想要娶李媛为妻，也被家族驳回。牧家是绝对不会让囚徒奴隶成为家族成员的。但那时李媛已经怀上了牧向晨，经过牧正云的努力，最终孩子顺利生了出来。见得是男孩，牧家便选择了纳入族谱，但身份低贱的李媛却终身无法入族，最终也只能留在牧家做一名杂役。

不幸很快就降临在了她的身上。牧正云在牧向晨十岁的时候，一场异兽领域的探险中身死，至此李媛的待遇在牧家就更加不堪，直到牧向晨成为牧家天才。后经过许多事情发展，才让自己的母亲有了一个栖息之所，不用再去执行家族的命令。但直到现在牧向晨也没能接出生母李媛，不仅如此，为了让母亲在牧家不受欺凌，每个月都会寄回一笔不少的费用，作为专属抚养费提供给牧家。

换句话说，李媛就是威胁如今做大的牧向晨唯一砝码，他们是绝对不会让李媛离开的。

“父亲每个月好寄回来多少？”

牧云疑惑，自己父亲是那种容易妥协的人？自己可看不出。

“三成。每个月老爷都会将牧联通讯他个人收益的三成交付给牧家。”

这么多？牧云心中震撼。就算他不懂商业，但牧联通讯这种类似于曾经自己所在世界的移动联通之流的超级企业，大股东的净收入三成，那是多少？不可计数啊。

无奈摇头。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已经端了上来，上面还有一颗鹌鹑煎蛋。看上去很有食欲。

三下五除二，牧云利索的将面吃得干干净净，甚至于连汤都喝完了。见到牧云吃饭的样子，李媛脸上始终洋溢着温馨的笑容，这种感觉她已经多少年未曾感觉到了。

虽然牧云并不饿，但听闻这一切，他那里不明白这碗面对于这位看上去年轻，但实际上已经八九十岁的老人是多么重要。

“奶奶。真好吃，我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呢。以后你要常给小云做才行啊。”

舔了舔嘴唇，牧云嘿嘿晓晓，打了声哈欠，十分自然的就趴到了满是补丁却十分整洁的床单之上。或许是真的累了，牧云闭上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还没等李媛说话，牧云便已经睡着了。这倒是让李媛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这些年了，除了自己儿子牧向晨经常给她写信意外，已经很久没有人如此亲切随性的对她了。

“李夫人，实在抱歉，少爷习惯了这种样子，麻烦您了。”

绯月十分礼貌的对着李媛微微躬身，她明白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老爷的母亲，但她所在意的只有牧云一家，至于李媛或许会很礼貌，但也谈不上其他。

“绯月小姐，见外了。你们能不嫌我这小屋简陋就好。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今夜可能只能麻烦绯月小姐在沙发上略微休息一下了。”

李媛也是在牧家生活几十年的老人了，耳濡目染下对于贵族的一些礼仪动作还是懂得一些的，虽然不标准，还是对着绯月做出了一个侍者的礼仪。

绯月微微扶起她，淡淡一笑，没有说话，缓步走到了沙发之上，也闭起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