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看见什么了?”
彩儿好奇地张望着,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你们方才没有看见吗?有一个穿着烈山武馆练功服的女孩从巷子里飘过。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我好像着了魔一样,想要冲进去,如果不是我身体有疾……”
纪尘面色恢复平静。
“没有啊!”
彩儿摇摇头,还想再说什么,一旁的万师傅却生生打了个激灵,语气急促:“不好,快离开此地!”
纪尘眼睛一眯,道:“听万师傅的。”
于是三人连忙加快步伐,离开此地。
等到那条巷子完全被三人抛在后面,纪尘才缓缓开口问道:“看万师傅这样子,是想到什么了?”
万师傅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少爷应该知道我的出身。”
纪尘轻轻点了点头。
万师傅并非是临江城人,而是出身于附近的太华城。
他本是太华城长风镖局的一个镖头,善使一手灵蛇拳。
结果十年前的时候,长风镖局不知道惹上什么对头,一夜之间,镖局里的镖师死了近乎大半。
万师傅见势不妙,连忙脱离镖局,来到临江城,投奔纪尘之父纪长威,在府里做了一个供奉。
“当年导致长风镖局被灭的,就是这些东西……
我亲眼看见,往日熟悉的镖师,一个个被吸尽精血,全身干瘪,变成一具干尸。
曾经枪压一十八城,孤身一人挑杀黑风盗三十六人的秦总镖头,枪身折断,枪头粉碎,整个人跪地而亡……”
万师傅神色怔怔,近乎呓语,瞳孔中映射出无穷的恐惧,好似又回想起当年可怕的事情。
听完这些事。
彩儿呆呆地看了纪尘一眼,满脸茫然。
‘憨憨。’
纪尘没理会自家侍女,而是在脑海中快速思考起这件事情。
‘这个世界看起来还真是危险,不仅有可以一骑当千的武道高手,还有这种看起来阴森可怕的诡异……难道后面还会跳出来一掌动河山的修仙高手?
而且看万师傅这样,明显是被吓破了心神……怪不得那大汉说他连三分抱丹的功力都使不出来。’
况且听万师傅这意思,似乎武道高手在诡异面前不堪一击。
又或者……
是当年袭击长风镖局的诡异太强。
‘情报不足,无法得出有效结论。’
不过这其中倒是有件事出乎纪尘的预料……
不知不觉。
三人已经来到纪府门前。
彩儿先是推着纪尘,从一侧的滑道上去。
然后再搀着万师傅迈过台阶,来到红漆大门前,敲了敲门。
大门打开。
里面是守门的两个门子。
他们见万师傅模样凄惨,大吃一惊,其中一个迎了上来,另一个连忙去通禀纪长威。
纪尘与彩儿和门子先把万师傅送回他的卧室。
不多时。
纪府上的坐堂医师就背着一个黑色药匣,匆匆赶来。
“我们就别在此处打扰医师诊治了。”
纪尘带着彩儿和那个门子,对万师傅说了一声,就离开了卧室。
屋外廊下。
纪长威负手而立,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看不透他真实想法。
在他左右二侧,分立两人。
左侧是一个腰悬长笛,气质儒雅,眉目依稀可见当年风采的俊秀中年男人。
右侧之人留着一个锃光瓦亮的光头,身材魁梧,五官凶煞,一道斜斜的伤疤,自他眉间延伸至鼻梁,如同一条蜿蜒扭曲的血色蜈蚣,看起来很是狰狞。
这两人,便是纪府剩余两大供奉,均是五品抱丹高手!
“尘儿,万师傅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长威目光徐徐转来,语气平淡,却令人感觉如同大山压来。
不过纪尘并不惊慌。
纪长威其实对他感情极深,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这也搞得前身和纪长威关系并不是很好,经常顶撞。
‘不过也不能怪前身。他生有如此容貌,偏偏却是个瘫子,终日囿于轮椅之上,也无怪乎性格偏激。’
只是前身隐藏得极好。
除了极少数亲近之人知晓他的真正面目。
其他人都只是以为纪府少爷是一个超凡脱俗,风度翩翩的美少年而已。
收回思绪。
纪尘将醉仙楼发生的事情告诉面前三人。
“哪里来的过江猛龙,敢在临江城撒野?”
说话的是腰悬长笛的魏江供奉。
“区区五品抱丹而已,算得上什么猛龙?”
面上有刀疤的李敢供奉冷笑道。
他和万勇万师傅感情最好,两人经常吃酒,因此听到好友重伤,心中已经怒不可遏。
“老爷,管他什么人,这厮敢对老万出手,还用言语羞辱少爷,活该抽筋扒骨!让我带十几个护卫,把这鸟厮压入刑堂,尝尝我的手艺。”
李供奉曾是积年老捕,尤擅各种酷刑。
此刻说起这话,便散发出腾腾煞气。
“这人确实该死!”
纪长威轻轻颔首,说话不疾不徐,道:“但我等行事,不可鲁莽。
老魏,你带几个精明的侍卫,去查探一番,看看此人是何来历。”
“是,老爷。”
魏江严肃地拱手应道。
“至于尘儿……”
纪长威将目光转向纪尘:“此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无论如何,我都会让这人给你和老万一个交待!
莫要过度纠结此事。需知一月之后,便是你的冠礼。”
大齐境内,男子二十成年,行冠礼。
纪尘这具身体的年龄也接近二十。
是时候举行成年礼了。
纪长威看了眼天色,说道:“天色已晚,彩儿,你先带尘儿下去休息吧。”
彩儿点点头。
推着纪尘回到了他的卧室。
铺好被褥。
然后把他抱上床榻。
“好了,你先下去吧。”
挥挥手。
让彩儿退下。
等到屋内只剩纪尘一人时。
他才长长叹了口气。
“不对劲啊!”
无论是面对那铁塔般的壮汉时,还是遭遇巷子里的莫名诡异时。
他居然都没有丝毫恐惧害怕的感觉。
“前世之时,我一个人看恐怖片都会瑟瑟发抖,更何况现在是亲身面对这些东西……”
纪尘皱着眉头。
隐隐约约。
他心中似乎有种预感。
他恐怕已经永远失去那名为恐惧的情绪了。
“罢了,多思无益,先睡觉吧。”
纪尘正准备闭上眼睛休息。
无意中朝窗外一瞥。
一道黑乎乎的人影,紧紧贴在窗纸上。
“彩儿,是你吗?”
纪尘蹙眉问道。
这傻丫头,没事不去睡觉,大半夜的站在窗户那里做什么?
人影没有回话。
纪尘却警觉起来。
“谁在外面?”
明明是窗门紧闭。
他却觉得一股冷风自窗外幽幽吹来。
片刻之后。
那道人影竟缓缓消失不见。
纪尘目光微凝。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