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酒楼那次会面以后,已经过去三天。
这日。
纪尘正在房间内观想玉枢神龙。
只见其苍苍茫茫的识海内,一头鳞爪俱全,龙须飘逸的白玉龙神,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整个身子显得有些缥缈不定。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纪尘缓缓收功,去打开房门,只见褚青山立在外面对他打着招呼:“纪兄,今日天光正好,不如随我去城外的妙法寺游览一下如何?”
妙法寺乃是寒江城有名的寺庙,传说曾经有高僧大德在此地演法讲经,当时天花乱坠,地涌金泉,更有无数莲花绽放,美轮美奂。
纪尘也没有去过此地,因此只是沉吟片刻,就答应随他一起前去。
……
寒江城。
青城剑派驻地旁的一条巷子里。
偷偷望着大门外神情严肃,负剑而立的青城剑派弟子,林澈暗自赞叹:“不愧是大派气象。”
他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决定要把功法献给江湖十大势力之首的青城剑派。
这一剑派在民间信誉不错,门风甚严,应当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只是当他刚准备走出小巷的时候,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掌,悄无声息地自他身后伸出,捂住他的嘴巴。
“唔……”
林澈猛然吃了一惊,整个人身子乱动,想要挣脱身后之人的禁锢束缚。
“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随后林澈就感觉脖子被人狠狠地击中,立刻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哗啦!
一盆冰冷刺骨的凉水泼在林澈脸上。
受到这种刺激,他茫然地睁开眼睛。
此刻他好像处在一间密室当中,四周点着小臂粗细的红烛,昏黄的烛光映照室内。
“这里是……”
林澈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双手被麻绳紧紧系在在一起,身上的外衣被人褪去,只剩一身单薄的里衣。
而在他面前,摆着两把椅子。
椅子上是一个一身贵气,手持折扇的中年男人,鬓发斑白,身材高瘦。
另一张椅子上则是一名面容娇俏的少女,头戴银饰,穿着一身苗疆风情的绿色外衣。
“你们是谁,为何要把我掳来此地?”
林澈心中一紧,感觉情况有些不妙。
高瘦男子啪地一下打开手中折扇,只见上面绘着一副山水图。
他淡淡说道:“林公子,在下天门‘地亡’,姜晟。”
那名少女咯咯笑道:“吾乃天门‘人祀’,独孤云萝。”
这两人,赫然便是天门剩余两大首脑!
独孤云萝歪着脑袋,模样可爱,皱着鼻子道:“也不知道临江城到底有何凶险,居然折了天门三大堂主。林小子,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林澈从知道这二人身份后,眼中就迸射出仇恨的神色,一语不发。
“看起来还是个硬骨头。”
少女笑意盈盈,眉宇间却是杀机一片。
“好了,不过是三个堂主而已,当务之急,还是从这小子口中逼问出炼狱魔尊的功法。”
姜晟一只手伸出,按在想要起身的独孤云萝身上。
他此刻心中也不好受。
毕竟那三大堂主都是他的铁杆亲信,却全都陷落在临江城中,生死不明。
甚至还因为此事,惊动了人祀。
无奈之下,姜晟只能把自己的打算全盘托出。
“不愧是天门‘地亡’,果然霸气。”
独孤云萝笑眯眯地刺了他一句,他也只当做清风拂面。
“林澈,你若识相,便把炼狱魔尊所留功法告诉我们,我二人保证你日后荣华富贵,一生无忧!”
姜晟做出一副真诚的样子。
“荣华富贵?我呸。”林澈吐出一口浓痰,冷笑道:“左右不过一死而已,你们杀了我吧。”
“想死?姐姐手里可多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
独孤云萝来到林澈身前,碧绿的指甲刺入他白皙的皮肤中,注入毒素。
“呃……”
林澈顿时睁大眼睛,感觉浑身上下奇痒无比。
偏偏他双手被紧紧捆着,无法动弹,此刻只能嘶吼地叫着,宛如疯魔。
“等等,我……我说。”
林澈根本没有坚持多久,心里防线顿时溃败。
“这才对嘛,小弟弟。”
独孤云萝看似少女,实则早已经年过四旬。
她用指甲再度一划,那毒素仿佛受到磁石吸引的铁器一样,瞬间游走回到指甲当中。
“我……我把那门功法交给了纪府少爷纪尘。”
林澈低着头,颤抖说道。
他这是存了借刀杀人的心思。
毕竟他曾遇见神拳门少宗主与其一同上街的情景。
‘纪公子,怨不得我,只怪你命不好。’
林澈神色癫狂。
他却是想要借此事,引出神拳门。
毕竟神拳门乃是江湖十大势力之一,虽然居于末尾,也不是天门可以抗衡的。
至于纪尘的性命?
全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嗯?那位纪尘公子现在何处?”
姜晟忍不住内心急迫,连忙问道。
“我只知道他现在就在寒江城中。”林澈瞥了二人一眼,“你们既然知道我在此地,想必也有自己的情报渠道。我把他身体外貌特征告诉你们,你们自己去查。”
“好!”姜晟站起身来,来到林澈面前俯视他道:“你既然如此痛快,我刚才所言之事,也不会作废。只是你若是想拖延时间,我劝你还是不要妄想,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林澈心中暗自冷笑,但表面上还是装作害怕的样子:“两位大人,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妙法寺位于寒江城十里外的一座无名山中。
砖瓦庙墙掩映在苍翠松柏间。
纪尘与褚青山自庙门而入,穿过一道长长的甬道,景色这才豁然开朗起来。
直见前方大湖宛如波涛万顷,无数莲花漂浮于水面上,颇有几分“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美感。
偶尔有香客或僧人自湖边的青石砖上路过,看起来很是清净。
两人在庙中游玩了数个时辰。
褚青山这才说道:“纪兄,这妙法寺斋饭也是一绝。不如你我今日就在这里吃饭如何?”
这两人如今站在某个庭院的一株灰色的大乔木下。
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纪尘本拟答应,此时却心神一颤,不作回答,而是负手而立,望向院门,沉声道:“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