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离山门的山顶凉亭里,老人看着远处云海,右手微微抚须,像是有些意兴阑珊的雅致,骤然间他抬手轻轻一挥,随着这个动作,凉亭石桌棋盘上一颗白子蹦跳着落在棋局中央。
作为青云宗长老,青一峰的峰主,万空山这一手极为潇洒,半空中被震起重重如同水波的涟漪,棋子落定就已不动如山。
但奇怪的是他此时的眉头皱得很厉害,好像是对对面的小孩很有些忌惮。
小孩有个夸张至极的名号小师叔,名讳或许并不那么吓唬人,但青云宗从上到下除去宗主都称呼他为小师叔,这就不得不耸人听闻了!
小师叔悠然捻起黑子,轻描淡写挥出,那方棋盘就如同遭受了天魔入侵,上下震动的幅度格外骇人,随着黑白棋子逐渐落满棋盘,空中气机波纹的激荡愈发剧烈。
峰主与小师叔的对弈,自然无人敢上前打扰,远远张望,这一幕超然脱俗的画面也无比让人赞叹。
此间一幕,风范不可谓不高雅,气态不可谓不出尘。
让所见之人心生神往,只觉得这才是世外高人。
但随着白子逐渐出现败像,老人略微迟疑,接下来的动作却不是继续下子,而是大袖一挥搅乱棋局:“这局不算!”
小师叔翻了个白眼,早已习以为常。
万空山轻咳两声掩饰尴尬,尴尬笑说道:“青云十二峰,除去已经空空荡荡的季云峰,你猜猜这次通过考验的弟子里,会有多少人能最终进入那十一峰?”
小师叔撇了一眼棋局,抬头看着他,没好气说道:“不知道。”
万空山怅然说道:“陈之阳的事情你应该听说过了吧?若不是因为他身后的那些事,随便进入哪座峰都是可以扶摇直上,何至于现在还只是第四境!”
小师叔老气横秋沉思了一下,但实在是因为他这模样太过于稚嫩,所以右手拖着下巴的姿势便很滑稽:“这种事谁也不知道是福是祸,说不准有朝一日厚积薄发,这也未必!”
万空山若有所思说道:“有件事你或许不知道,陈之阳已经起身去了死亡山脉,以他的心性,很大可能要走到最深处,若他能够从那里出来,那么第四境之上的境界应该再算不上难事了。”
小师叔脸上表情有些凝重,沉默良久后轻声说道:“若能走出来,那的确不算难事。”
万空山摇头自嘲笑道:“世人都知青云山很高,但却不知道那片山才是真正的高,真正的深不可测。”
“那片死亡山脉到底有多高?”万空山忽然转头望向小师叔。
小孩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师祖曾经说过,比头顶的天还高。”
万空山微微一愣,随即便浮现出苦涩恼火的神情,紧接着又摇头自嘲笑道:“我这辈子连头顶那片天都触不到,看来是更没有机会知道那座山有多高了。”
老人话锋一转,忽然问道:“小师叔有多高?”
小孩并未有回答,拍拍屁股起身离开,只是给出个高深莫测的眼神。
。。。
落在温柔乡里的吴良很快就傻眼了。。。也是,你总不能期望一个成天在雪山打打杀杀,在邙城爬寡妇院墙,在红袖招握着小娘纤纤玉手谈心的家伙有多高的觉悟吧!
而眼前的一幕也着实是让人血脉膨胀,小娘子腰肢摇曳,秋波如水,那裙摆下丰盈的臀瓣若隐若现,怎么能不让少年内心躁动?
还有那淡淡犹如兰花的清香,渗透心脾,那些妖冶勾魂的媚眼,难道这时候期望那无良的家伙能正襟危坐?
装不住了,那就索性不再装了。
吴良不打算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正人君子,那样也太装逼了,所以他很快就开始上下其手,极为认真地一头扎进温软如玉丰腴中,至于会不会被踹出幻境外,这也在他的试探范围之内,他想要尝试到底放肆到什么程度,或者说是不是只需要守住心神,就不会失败!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完全可以脱离幻境。
但他仍旧选择留下来并不是为了什么,好吧,还是为了什么,怀着某些难以言说的恶趣味他认真想着,任凭谁都很难拒绝如此风景吧!
时光总是过得很快,随着他依依不舍地挣脱幻境,眼前的红帐绸罗,倩影芳华都烟消云散。
吴良露出怅然若失的情绪,因为这是一场考验,所以他不得告别那些花枝招展的美娇娘。
我果然不是圣人啊!所以做不到坐怀不乱的本事,他既恼火又有些惆怅想着这些事,眼前再度画面流转,他已经置身在一片苍茫的古战场。
。。。
随着越来越多人出局,青云宗门楼前的众生相也越来越古怪,几位外门长老遥遥站在远方冷眼旁观,不时摇头感慨,不时又抬头与同门闲聊,有长老皱眉点评说道:“今年这场炼心考验,怕是能够入门的寥寥无几了。”
“若连这等程度的炼心都过不去,那还修什么行?谁不知道,修行最重就是修心,这么简单的考验,只要守住内心就能轻易度过,居然还有这么多人出局,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有长老附和笑道:“一代不如一代倒是事实,想当年我们入山考验难度可比炼心要难得多,不还是一样脱颖而出。”
“这都是多少年的陈芝麻烂谷子,还拿出来炫耀啊!”
不得不说无论是在哪里,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这个突兀的嘲讽声伴随着笑声似乎并不在意所嘲讽的对象是青云山外门权柄滔天的长老,随之而来的笑声更显得非常嚣张。
接下来就是长久的沉默,终于有人开口打破这越来越紧张的气氛,一位长老忽然皱眉说道:“有人快要破了幻境,速度不可谓不快,先前我就曾经留意过,第一重幻境也是以他的速度最快,只是。。。”
略有沉咛后,他疑惑说道:“只是为何他会在第二重里停这么久?”
“少年好色,人之常情而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