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紧起来!”黎水凡去拽南星,奈何南星就是不起。
“小姐,我先前一搭上你的脉,就知道你服过砂棠,是我将你引到寺庙让萧陵把你带走的,也是我透漏给他你服过砂棠的事情,最后也是我送给了他们鶼蛊。”
黎水凡沉默良久,缓缓开口,“我都知道,你目睹姜昀偷袭我大哥,导致他心脉全断,于心有愧,想偷偷救他。”
南星眼眶湿润,哽咽道,“是我协助韩越,抓齐灵山十巫,导致他们全灭。”
黎水凡继续说道,“这我也知道,集齐灵山十巫,便能激发我身上附着的仙魂,你想渡我师兄飞升,对不对?”
南星,“你杀了我吧!没有我,你不会受鶼蛊的折磨,也不会失去你的师傅。”
黎水凡,“你说的对,可是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别人做这些事,我不怪你,却也心有余悸,若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假以时日,我们或许都能放下隔阂,若你不愿,天大地大随你任游,但你让我杀你,万万不可能!”
南星对黎水凡磕了三个头,黎水凡着实感觉受不起。
“小姐,榣山神木缺人守护,你如若不杀我,便让我在榣山之上守着神木吧!我愿日夜为你们祈福,此生罪责不求被原谅,也不求减免心中愧意,只求能再为你们添一些福。”
黎水凡最后还是把南星扶起来了,她拂去南星肩头的落叶,“我说过,都随你,榣山之大,孤苦寂寞,你若能承受便可。”
南星红着眼,“自然可以承受,小姐,以后要多保重,切莫动气,姬琤送的甲,不要再穿了。”她从怀里拿出一壶药丸,“你不爱喝汤药,我便将你服用的草药制成药丸,你随身带着,方便服用。”
黎水凡记得,姒淮也说过,若她嫌服药麻烦,就找人给她制成药丸,一时出了神,她眨眨眼,都被姒淮骗成那样了,还能记得他的好!
她接过南星手里的瓷壶,小心收好,“谢谢你,南星!”
南星终于露出一个微笑,伸出左手,手腕上戴着黎水凡曾经送给她和景蝉的玉镯,“该我谢谢你,此生遇到你和景蝉,是我的幸运!”
黎水凡最怕与人煽情,清了清嗓子,咽了下口水,“若以后我和景蝉闲了,再来找你。”她绕过南星,背对她道,“保重!”
她没有回头,因为她知道,南星一定在哭,这些年南星和景蝉就像左右手一样,虽然南星做过一些对不起她的事情,可也一直在尽最大的努力弥补,突然之间,南星不在她身边了,心里空了一块。
离开榣山,黎水凡没有立刻回到北狄营地,她不想见到姒淮,可眼前却冒出一个她更不想看见的人,姬琤。
真是冤家路窄!
姬琤一脸招牌的笑容,“好巧啊!”
巧个屁!
黎水凡白了他一眼。
姬琤不解,“为何每次相见都像是我欠了你钱一样?”
黎水凡,“你这不是废话么?你做了什么事自己不清楚么?”
“呵呵!你真是会给自己找借口!”
“不想听你说话,再见!”
姬琤哪会如愿让她走,“镇平侯,把黎晞和姒淮做的事情都推在我头上,不是找借口是什么?你这样欺骗自己,有什么意义?”
黎水凡回头,恶狠狠盯着姬琤,“你话太多了!”
姬琤笑着说,“我帮你看清自己的内心,你嫌我话多?”
“我不想看清!我就是要把所以的帐都算在你头上!”
姬琤没有生气,循循善诱,“你不愿意相信自己心里怀疑的事情,可以躲避,可当你面对我的时候,只需要简单的仇视,与你来说,我才是最让你没有思想包袱的人,反正直接苦大仇深就好了,不需要琢磨我做了什么,心里想的什么,因为你一直在说服自己,所有的坏事都是我做的!”
黎水凡被人解剖出心中所想,感觉很不好,像是自己的秘密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拿出了暴晒。
“有没有人说过,你窥探别人心里所想,是一件很变态的事!”
姬琤摇头,“你是第一个!”
他语气轻佻,黎水凡怒目而视,握住剑柄,拔剑时被姬琤按住。
“别总是这样,你以为你真能打过我?”
黎水凡同他说话总觉得压抑,后退了几步,“我不管你们是人是神,我只是一介凡人,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你们想斗就自己使劲斗,别来烦我!”
“你以为你能撇的清?”
“姬琤,我警告你,别再这里蛊惑人心,我没那么容易被你牵着鼻子走!”
姬琤笑意更浓,“既然没那么容易被我蛊惑,干嘛不愿意听我说话呢?”
“因为,你很招人烦!”
“怕是你不敢,而不是烦!”
黎水凡实在不愿再跟姬琤浪费口舌,这些天憋闷了太久,也是时候发泄一番了。
她直接上步撩剑,被姬琤左右闪躲巧妙破了招数,黎水凡咬牙,额间渗出汗水,硬是靠着蛮力跟姬琤周旋着。
打到后来,黎水凡丝毫没了章法,完全是胡乱砍刺,姬琤全由着她,保持不被她伤到也不让她输掉。
一通火气发泄的差不多了,黎水凡转身的瞬间,鼻血蹿了出来,她撕掉袖子上的布条将鼻子堵住,姬琤笑话说,“女孩子出门不随身带着锦帕么?若是其他地方再受了伤,岂不是衣服都被你撕净了?”
黎水凡一副要你管的样子,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以后少来掺和我的事情!”
她头也没回的走了,姬琤收起笑脸,周围的道路因为二人的打斗显得泥泞不堪,他冲着黎水凡的背影挥了挥手,轻声道,“再会!”
姒淮派人去寻黎水凡,却没有消息,心中焦急,正欲亲自去找她,一出门瞧见黎水凡急匆匆的走向自己的屋子,脸上还有未干透的血迹。
黎水凡关门的一瞬间,姒淮挤了进去。
她面无表情开口,“出去!”
这两个字说的很轻,明显中气不足,姒淮打横将她抱起,“别闹了。”
黎水凡语塞,她闹什么了?
由着姒淮把她放在榻上,替她将脸擦净。
黎水凡心一横,将姒淮晾在一边,眼睛闭上就开始酝酿睡意。
结果睡意刚刚培养出来,就感觉姒淮在挠她手心,她把手抽回来交叠在胸前。
姒淮咧嘴笑起来,她是明知道姒淮不会轻薄于她,故意将手放在那里。
结果,手确实安稳了,她感觉姒淮又在拨她的睫毛,实在痒的不舒服。
黎水凡睁眼坐起来,“你到底要干什么?”
姒淮眼底清澈,无辜的说,“原先在雍梁时你就是这样拨我睫毛的!”
“你那时候睫毛拧在一起了,我睫毛又没拧!”黎水凡揉了揉眼睛,“我很困,我要睡觉!”
“那我陪你一起睡!”
“你!”黎水凡咬牙,“无赖!”
“你第一天知道我无赖吗?”
“也对啊,我明知你是个无赖,何必生气呢!”
姒淮皱眉,“我怎么惹你生气了?”
黎水凡怒目圆睁,“姒淮,你跟我装什么糊涂,不是你引我去灵山的么?姬琤集齐十巫取走我的仙魂你没参与?韩越怎么死的?灵山是谁烧的?”
姒淮眼里透出危险的警告,黎水凡终是不能再继续说服自己这一切与姒淮无关了。
他语气低沉,“姬琤同你说了什么?”
“我用他说吗?我自己没有脑子吗?”
“别胡思乱想,好好睡觉!”
“我找到师傅的时候,灵山十巫,聚齐了九个,怎么就那么巧,姬琤在那时候将萧陵带来?而偏偏又是姬琤取走了仙魂之后我大哥才赶到,姬琤想毁仙魂,但他毁不掉,因为你做了手脚,所以那仙魂又顺利回到我师兄那里!”
黎水凡直视姒淮的眼神,继续说道,“你跟我大哥配合演的真好,你护着我受了伤,难敌姬琤,我大哥跟他动了几下手被他跑了,还当着我的面怪罪我大哥来迟了,可不就是你俩计划着来迟的么?”
姒淮薄唇轻启,“你累了!”
“我不累!”黎水凡打断他,“韩越被打断了腿,他没那么大的本事,你知道南星在暗中助他,便利用南星做的事情掩盖住自己的行为,你连你的师傅都能害,姒淮,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姒淮害怕她这样的眼神,偏过头不看她,这眼神像极了一把刀,凌迟着他的内心。
黎水凡,“韩越与你的私仇,不止是因为他差点杀了你母亲,而是你不愿让他活着,你怕他告诉我你和姬琤是一伙儿的,你引着我找到师傅,同我一起被封印在粉莲里,可笑的是,你明知我受了不明的内力,还由着我轻薄你。”
姒淮不由分说,将黎水凡的脖子控制在臂弯处,蛮横的吻了下去。
唇舌纠缠,忍着被她咬破舌尖的疼痛,弥漫的血腥在两人之间传递,近距离的接触,她看见姒淮紧紧拧在一起的眉头,最终,心软着松开牙齿。
姒淮依旧没有停止,另一只手抚在黎水凡腰间,将她牢牢圈在怀里,直到黎水凡流出的眼泪被他察觉,才不舍的离开那红唇。
他替她拭去泪水,不解,“亲你一下,还能委屈哭了?”
“你好歹让我呼吸一下吧!我这是呛得!不是委屈的!”
姒淮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擦过,“笨蛋,我教教你怎么呼吸。”
说完又是一通亲吻,但是比刚才温柔了许多。
黎水凡心里默默替自己哀悼着,明明是打算不理他的,要让他付出代价的,结果呢!她真想一巴掌把自己抽死!
“专心一点!”姒淮嘴里含糊的说着,“闭眼!”
黎水凡无语的闭上眼,要不然,这笔帐等一会儿再算吧!
天气不算凉爽,二人贴的如此之近,黎水凡呼吸急促,脸颊红晕,姒淮如痴如醉,隐忍着拉开距离,鼻尖相贴,他声音沙哑,“骗了你是我不对,我不想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