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叫什么名字?”雷朋问甲长。
甲长:“他叫李大朋。”
李大朋是陈达生的化名。
雷朋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真他吗的晦气,跟死人的名字同一个字!”
甲长陪着笑脸,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个李大朋是做什么的?”
“他是朝阳被服厂的会计,听说工作很清闲,不用每天上班。”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我是甲长,自然是要多了解一点……”
雷朋无心多问,不耐烦的说道:“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死者……看这意思,最少死了十多天了吧……”
“李大朋很少出门,平时下了班就待在家里,最近半个月谁都没见到他人影,加上附近的街坊都说,看见他家院子里好多老鼠,我就起了疑心,所以做主把门撬开,谁曾想,唉,再晚几天,老鼠都要把人啃了……”甲长叹息着直摇头。
雷朋打断甲长的话头,说道:“等等……你说撬开的门?房门本来是上锁了?”
“是啊,两道门都锁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出远门了。”
雷朋开始还以为李大朋是突发疾病而死,听甲长一介绍,就知道自己想错了,既然门是在外面上了锁,这更像是一件入室杀人案!
“死者有外伤吗?”雷朋问身边的警察。
“没有。不过,他身上是不是有内伤,要等法医来做尸检才能得出结论。”
“法医什么时候到?”
“局里说已经通知老徐了,至于他啥时候能到,我也不清楚。”
姜新禹在屋子里走了一圈,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尸体,确实没有任何外伤,从屋子里的情况来看,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这也就是说,陈达生是被凶手一击毙命!
这就有些太不可思议了,以姜新禹对陈达生的了解,他虽然不是行动人员,但是也是上过战场的战士,怎么可能连一点反抗机会都没有?
这种情况,最有可能就是熟人下的杀手!因为熟人才不会防备,如果对方是一个高手的话,完全可以做到一击得手。
“徐法医来了!”一名警察在门外说道。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拎着一只白色药箱走进来,客气的打着招呼:“雷警长。呦,姜科长也在。”
雷朋说道:“老徐,你们法医都有专车接送,怎么也才来?”
徐法医说道:“半路上汽车抛锚,我坐黄包车过来的,要不然也不能耽误这么久。”
“快干活吧,再磨蹭一会儿,天都要亮了!”雷朋掏出香烟,递给姜新禹一支。
“哎,那个甲长哪去了?”雷朋冲院子里大声说道。
“雷警长,您找我?”甲长迈步走进来,他是嫌屋子有臭味,躲到外面去了。
徐法医已经打开了药箱,开始给陈达生做尸检。
“李大朋家里还有什么人?”雷朋对甲长说道。
“他是五年前从河北来的,单身一个人,堰津也没听说有亲属。”
雷朋松了一口气,低声对姜新禹说道:“没有喊冤告状的案子最好办,实在不行,就说是入室抢劫杀人,把罪名随便按到一个杀人犯头上,宣告破案!”
这是警察们经常用的把戏,凡是破不了的案子,只要没人追究,糊里糊涂找一个死囚犯顶罪,反正那种人多一件命案和少一件命案都是同样的结局,他们也不在乎。
姜新禹在屋子里四处看着,说道:“问题是入室抢劫,抢劫了什么呢?看他家也不像是有钱的财主。”
雷朋嘿嘿笑道:“管他呢,到时候还是我怎么说,局座就怎么批?”
“雷警长,你来一下。”徐法医在屋子里叫道。
雷朋走到卧室门口,说道:“老徐,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徐法医站起身,说道“初步判断,死者大约是在十天前遇害,虽然现在是冬天,但是如果超过十天,尸体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姜新禹刚开始还担心那箱药品,会不会被凶手拿走,听了徐法医的分析,他这才放下心,因为自己是在二十天前把药品交给了陈达生,按照时间推算,应该是早就送出了城。
“死因是什么?”雷朋不太关心死亡时间,他觉得那些都不太重要。
“脖子被扭断了,凶手应该是一个力气很大的男子……看,下颚有手指掐痕,凶手是一手掐住死者脖子,一手扳住脑袋,双手同时用力,人在瞬间就断了气……”
雷朋对徐法医的话将信将疑,说道:“老徐,你怎么断定凶手是一个男子?”
徐法医摘掉白手套,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说道:“很简单,掐痕就能看出来,明显是男人的手型。当然了,这只是初步判断,尸体运回局里,我还做详细尸检。”
雷朋伸出大拇指,赞道:“老徐,难怪都说你是堰津最专业的法医,这牛可真不是吹的!”
“没啥事,我就先回去了。”徐法医拎着药箱转身出了屋子。
姜新禹对雷朋说道:“我去见我的线人,就不陪你了。”
雷朋还没忘了请客的事,追到门口说道:“新禹,这个案子处理完了,咱们找地方好好喝上一天!”
“喝一天?你能坚持一个小时,就算我输!”
“太小瞧我了吧……”
“赌不赌?”
“……不赌。”
姜新禹大笑着走出了院子,脚步刚一迈进黑夜里,他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因为他知道,堰津地下党内部出了大问题!
能让陈达生毫不防备的人,一定是自己的同志,是谁干的呢?
这个既然能被陈达生信任,必然是长期潜伏在堰津地下党中间,因为常红绫那颗手雷的问题,姜新禹一直没有弄明白,开始他甚至怀疑是常红绫下手杀害了陈达生。
经过徐法医的尸检后,非常明确的推翻了是女人作案,因此,即使还不能解除常红绫的嫌疑,起码也说明至少还存在一个男人,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