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哭了一顿，长久压在心里的情绪，突然迸发出来，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清佩轻轻抚着小太子的背，什么话也不说。

哭的累了，小太子竟靠在清佩的肩上，沉沉睡去。

黑而细密的睫羽上，还挂着泪珠。

清佩听他呼吸绵绵，意识到他睡着了，小心翼翼抱着他起了身。

脚步还未踏出一步，清佩便猛的弯下腰来，吐了一口血，脸色刷的白了。

影卫显出身子，到他的身边：“让属下来抱小太子吧。”

心口是撕裂般的疼痛，比往年更甚。

此刻他别说是走一步，甚至可能随时倒下。

清佩心里纵然是再怎么不肯，对自己的身体也有数，点头将小太子轻轻放到影卫怀里，一举一动，都温柔小心到了极致。

“王爷…您再不回去疗养，您的身子…”影卫想了想，还是开口相劝。

今年的反噬，比往年严重过了。

今年，清佩正好十五岁。

每五年加重一次，而这一次，已然是第三重。

锥心刺骨之痛，也不过如此吧。

清佩从袖子里拿出洁白如雪的帕子擦了擦自己嘴角处的余血，想也没想就开口拒绝“无事。”

“王爷！”

影卫眼里满是担忧，语气忍不住加重。

“本王心里有数。”清佩呼了一口气，脸色隐隐发白，雪白的脖颈处，有着一根浅浅的墨线，慢慢的顺着脖颈往上爬。

“可是，这会折损寿命…”

影卫还欲说些什么，就被清佩轻轻喝住：“够了，本王知道。只是…”

清佩顿了顿，抬眼看向皇后的灵位，叹了口气：“小太子刚失去母后，我总不能弃他而去，失些寿命又如何？”

影卫陷入了沉默。

凤居宫更冷了几分。

凉风习习。

一室凄清。

“清佩。”

是小太子的声音。

清佩低头看他，小太子已经醒了，他示意影卫将自己放下来，昂着脑袋问清佩：“清佩要走吗？”

“嗯…”清佩伸手揉了揉眉心。

“清佩要走很久吗？”

“不会，很快就回来。”

小太子勉强自己笑起来，“清佩去吧，我等你哦。”

清佩陷入了沉默。

“没关系的。”小太子拉住清佩的袖子，语气很认真：“我才不要清佩折寿呢，我要清佩好好的…”

“即使…即使清佩要走很久，我也会乖乖等清佩。”

小太子声音有了似哽咽，但他掩饰的极好，连清佩都没有发现。

“抱歉。”

清佩拧着唇，低低的和他道歉。

明明…刚刚答应会一直陪着小太子的呀。

没想到这么快就打脸了。

小太子乖巧的让人清佩心疼。

“我很快就会回来，很快。”清佩把最后两个字着重强调了一番。

早已隐去的影卫，听到清佩说出的话，面具下的脸上不由有了丝苦笑。

这一去，大概会很久才会回来吧。

就从刚刚王爷吐出的血来看，已经完全的成为了黑色。

这要修复很久吧。

————

走之前，清佩特地布置了好多任务给小太子，小太子一一点头应下。

清佩和他说：“等你把大字写的好看，我就回来了。”

小太子紧紧抱着清佩为他亲手写的字帖，重重点头。

纵然是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差到了什么程度，清佩也没想到，自己一去，就是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