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抱着清佩回了东宫，自己的寝殿。

直到把清佩放到床褥上，谢氲才反应过来。

他拧了拧唇，伸手，欲要再次抱起清佩，只见清佩努着唇，扭着身子，一把拉过被褥给自己盖上，接着睡过去。

这番动作快的连谢氲都没有想到，反应过来之后，只能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清佩。

清佩在梦里头像是格外满意似的，努着的唇也放了下去，抱着被子，睡的香甜无比。

原是苍白的面颊，也因为在酒水之下，而泛起红，犹如熟透了的水蜜桃般诱人。

谢氲俯身，轻轻吻了一口清佩发烫的脸，而后替她拉好被子。

月光柔柔的，透过窗子洒在地面上。

梨花的香气在寝室之中弥漫着，谢氲含笑望着睡意沉沉的清佩，想起初见那一夜。

清佩像是一个突然而至的惊喜，又像是幼时一抹极其艳丽的颜色。

惊艳了他十余年，让他欢喜至今，无比喜爱。

忘不掉，抹不去，割不下，舍不得。

唉。

只是…

他本无意牵扯清佩进这争斗的泥潭，如今，听谢忱和谢宣所商讨的事情，清佩必然会收到其波及。

夜冷了。

谢氲望向窗外，唇角蕴着一抹笑。

一双漆黑桃花眼，已然全成了幽诡难辨的宝蓝色。

他们…若是全死了…呢。

还有贵妃，淑妃…

以及他们身后的家族，家族里的人…

全部…

一个不留的……

死了呢。

那么…会是何等的光景呀。

那么…

他就是皇帝了吧…

那么…

清佩一定，不会离开他半步吧，会一直在他身边的吧。

就像太阳和月亮，永远远远的。

永永远远的。

…………

一觉醒过来，清佩全然忘记了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脑子糊糊的，还疼着，只发现自己在东宫。

悠悠见她醒了，忙端上醒酒汤，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委屈，眼泪止不住的流。

清佩接过醒酒汤，喝了一口，受不了悠悠那凄凄惨惨的眼神，把醒酒汤搁置到一旁，抬眼问她：“怎么了？”

悠悠抽涕了好几声，眼看着清佩有些不耐烦，才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如果…奴婢是说如果…”

“嗯？”

清佩揉了揉犯痛的太阳穴，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悠悠壮着胆子，闭上眼，将自己心里话直接倒了出来：“如果，殿下是个女子，会喜欢上太子殿下吗？”

如果，殿下是个女子，会喜欢上太子殿下么？

谢氲推门的手一顿，停在门口。

他…也想知道答案。

他喜欢清佩，但是他从来都不知道清佩对他…

虽然知道清佩即使不喜欢自己，自己也依然会喜欢清佩，但是，他就是想听到清佩说出口。

无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只要是清佩说出口的，他都喜欢。

谢氲眸色微敛，蓝色减淡不少，那瞳中，仍然于着些许蓝色，和墨色混在一起，让人难以看清。

清佩显然没想到悠悠居然会问这个问题，她毫无悬念的轻笑一声：“为什么不喜欢呢？”

太子殿下，可是她从小带大的孩子。

怎么可能不喜欢。

那一举一动，都是清佩极喜欢的。

每次看太子殿下，清佩都觉得颇有成就感，恨不得当着天下宣布，这是她带大的孩子。

门后，谢氲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就听到悠悠紧接着又问了一句：“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