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清佩!”
“……”
似乎是昏睡了许久。
清佩有了一丝意识,就听到两道带着哭腔的喊声。
…是谁在哭么?
清佩迷茫的想了想,没有想到任何人。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在喊自己,是谁在为自己哭泣。
但是…
眼皮好重。
睁不开…
蓦的,一股子腥甜之意从喉间涌出!
清佩猛的睁开眼,将身子往床边探去,吐了一大口血。
吓坏了一直在身边的两个人。
谢氲伸手刚要扶住清佩,清佩消瘦的身子便是微微抽动,转眼,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那血,是墨色。
一条墨色的线,从手腕,已然伸到了清佩雪白的脖颈之间。
触目惊心。
“清佩…”谢氲妃色的唇微微颤抖,扶住清佩时,忍不住暗自心惊。
清佩…太轻了。
清佩面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看着竟像是个假人。
那么气定神闲,面对皇帝和骁王爷也能淡然自若,笑谈一切;箭雨骑兵,眨眼便能灰飞烟灭的清佩,怎么脆弱成这样了?
不知道为什么。
这场景隐隐有些像当年母后在他面前逝去一般。
他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母后离开。
清佩清澈的眼,此刻迷迷昏昏的,失去了焦距,歪着脑袋看着扶住自己的人,咳了口血,问:“是…太子殿下么?”
声音虽小,但每张口说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在她的心口剐下一块血肉。
疼…
好疼…
“是我。”
谢氲望着怀中了无生气的清佩,声音压的格外低,生怕让她察觉自己的哭腔。
“奴婢找了太医,太医说…殿下还有十天不到的时间了。”
悠悠也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近乎晕眩。
“我知道。”清佩伸手,试探的摸着谢氲的脸颊。
温热的水珠滴落在清佩的手心之上,清佩一愣:“怎么哭了呢。”
“清佩,你看不见了么?”
居然要靠着感受,才能感受的到。
“中寒春蛊之人…弥留之际会一一失去五感。”
寒春蛊?!
传闻,中此蛊者,夏日身子如置身冰窖,冬日如放置火坑,习性似蛇,冬日久睡,五年为一转,没有人活得过五转。
怪不得…
怪不得清佩冬天身子那么暖和,夏天身子跟冰块似的。
怪不得清佩冬日嗜睡不止。
怪不得清佩之前要走。
竟…是如此么。
清佩含笑,失神的眼眸,依旧如初般清澈美好:“别哭了,太子殿下长大了,哭了多失颜面。”
谢氲握住清佩伸过来的手,强压着心里难受,笑着道:“因为舍不得清佩呀。”
“外面的天,太阳好吗?”
“太阳很大。”
“抱我出去晒晒太阳吧。”
清佩让谢氲把自己抱了出去,悠悠提了美人榻在院子里。
卧上了美人榻,清佩伸手覆住眼,“太阳很暖。”
谢氲失魂落魄的看她,只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
十年前,也是这般。
少年卧在美人榻上,晒着太阳,手覆着面酣然入梦。
而他拿着剑在不停的武练。
似乎一切都没有变,似乎一切都变了。
“太子殿下,二皇子求见。”一个侍卫模样的人,站到谢氲面前,开口就说:“想和太子殿下商量关于摄政王爷的事情。”
他这声音太大,吵到了一旁晒太阳的清佩。
谢氲听到“关于摄政王”时,不耐的手微顿,“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