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人啊，有人跳河了！”

村里的妇人们全都不谙水性，柳含香捂着胸口站起身，见那跳进河里的人扑腾两下就沉了下去，她怕晦气，俯身捡起地上的木盆，偷偷跑了。

正当她们束手无策，见一道瘦弱的身影跃入河中，一头扎进水里，同样没了踪影。

“二嫂，二嫂！”

岸边上，铁蛋和几个小娃大声呼喊，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刚跳下去的是袁家二媳妇。

“铁蛋，快去袁家找你二哥。”

铁蛋娘一见事情不妙，心知小荞是个心善的姑娘，这一跳进河里同样没了踪迹，八成是不会游泳。

铁蛋一溜烟的跑了，那群孩子也跟了上去。

袁家的房子有些年头了，大哥那间要好一些，但这次没能承受得住疾风骤雨，屋顶也漏了。

袁青云麻利的修补好屋顶，见一群孩子进了院子，遂纵身一跃，稳稳的站在他们面前。

“二哥，我二嫂下河去救人，她自己也不见了。”

“什么？”

他漆黑的瞳仁紧缩，瞬间如同遭受雷击，铁蛋话音刚落，便见他像一阵风似的奔往河边。

沉寂许久，波光粼粼的河水里陡然露出一张黝黑的小脸儿，她拼尽全力，自身后搂着那跳河的女人，缓慢的游向河边。

岸边上的妇人早早寻来一根竹竿，探身朝小荞递去。

小荞伸手抓住竹竿，借力使力，平安上了岸。

“小荞，你怎么样啊？”

铁蛋娘第一个冲上前，小荞伸手抹了把脸，气喘吁吁的摇头。

“诸位，我没事，先救这位大嫂要紧。”

几个人搭了把手，小荞抱住那落水妇人的腰腹部，使其背部朝上，头下垂，幸而救治的及时，那妇人吐出几口河水，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我说黄连妹子，你可真是福大命大，要不是袁家二郎的媳妇救了你，你早就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众人见她醒来高兴的不得了，她将头一扭，看向了浑身湿漉漉的小荞，想要开口，却被呛了一下，连连咳嗽起来。

小荞帮忙顺着她的背，对于眼前之人有了些印象，她是村西头李家媳妇，名唤黄连，人和名字一样苦，嫁到李家没几年就死了相公，日子过得极其艰难。

“谢，谢谢你。”

她攥住小荞的沁凉的手，吐息微弱。

她们二人平安无事，周围的人便渐渐散去了。

“李家嫂子，你为何要寻死？”

“孩子他爹去世以后，家里的条件不好，为了早点赚到银子，我将家里的几亩地都种上了菜，今日一场冰雹，菜叶子全都给砸烂了，债主天天临门，我确实没法子了。”

黄连抱着膝盖嚎啕大哭，小荞平静的心起了波澜。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还年轻，难道想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吗？再说了，你的孩子还那么小，你忍心让他年纪轻轻就没了娘？你连死都不怕，为何不敢面对？”

“你说的不错，我还要供他读书，让他有出息。”

黄连抬袖拭泪，小荞笑望着她，扶着她往回走。

“待你回去歇一歇，领我去你家的菜地看看吧。”

“什么？”

“我想买你的菜。”

小荞将黄连送回家去，回到家中，却不见二郎的身影。

“娘，二郎呢？”

“闺女，闺女，你回来了？是你吗小荞？”

袁母摸索着，步履急促的走过来，险些绊倒在院子里的凳子上。

小荞攥住婆婆的胳膊，“娘，是我，怎么没见着二郎？”

“他去救你了，你们没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