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个艳阳高照的日子,我正懒懒的坐在院中的凉亭内,却见佟姑姑神色烦闷的端了药来。我接过药便问道:“怎么了,又是哪个不懂事的小宫女惹你生气了?”
佟姑姑愤愤道:“那新来的良媛真不知是怎样的狐媚子,圣上都连翻十日了!娘娘这可怎么好。”
佟姑姑这模样十分好笑,我不禁失笑出声。
不过笑了之后,我却陷入沉思。
胤渊果真是被她迷住了,连贤贵妃也被冷在一旁。好在贤贵妃现在有孕,大概也不在意这些。
可我...
“佟姑姑,陪我去趟拙政殿!”
我先去寝宫内梳洗了一番,头发松松的挽起一个发髻,淡淡的描眉,唇上也只点了淡淡的俏粉色。
根据我以往的观察,胤渊并不喜欢浓妆艳抹的装扮,相反,每次我轻描淡妆时,他都似表现的更为动心。
为了我的后半生,为了能有一个子嗣,从现在开始,我要克制自己,要去向他乞怜,要去向他讨好。
我很自信胤渊在拙政殿,因为这个时辰是他批奏折的时间,他又是那样的勤政克己,登基以来几乎从未躲过懒。
可我和佟姑姑到了拙政殿,却扑了一场空。殿门大开,却只有小太监在里头站着,胤渊不在,王公公也不在。案板上的奏折散落的放着,纸张上的墨迹还是湿润的,想必是刚走没多久。
我抓住一个小太监,将发间唯一的碧玉簪子摘下来,悄悄塞在他手中问道:“圣上去哪儿了?”
他识趣的将簪子熟练的往袖笼中一藏,轻声道:“奴才瞧着,是往夏良媛和棋良媛的宫里去了。”
这胤渊真是被迷晕了头,竟然连政事都能撇下不管。想上回,我中毒的时候,他…他可是生生的撇下我…
我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绝望,眼底都要浸出泪来。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要想个法子见上胤渊才好。
“佟姑姑,去二位良媛那。”
佟姑姑被我吓了一跳:“娘娘,咱们…咱们是要去做什么?”
“咱们去演出戏。”
夏良媛和棋良媛本就是亲姐妹,入宫后也就被安排在一处住着。本来良媛是不得拥有单独宫苑的,但挡不住胤渊喜爱垂怜,便赐了荷贤苑给她们二人单独居住。
我刚到门口,就听见了夏良媛和棋良媛银娇俏的笑声,这笑声悦耳如同风动银铃一般,但在我听来,却只觉得刺耳烦躁。
我抬步走了进去,只见只有王公公守在门口,他叫我来吃了一大惊。瞪大了眼睛又仔细瞧了瞧方才慌忙迎上来,对我行礼:“德妃娘娘吉祥!”
“滚开!”
我并不似往日那般对他恭敬,作气冲冲的样子往屋子里冲。
边走还边喊着:“胤渊!胤渊你在哪!”
我走到寝殿才见着胤渊,他卧在榻上的衣服松散着,发丝也散落下几缕飘在额前,一副放荡纵欲的模样。夏良媛正坐在他的腿上,环着他的腰肢,棋良媛则在殿中,只着了薄纱正在翩翩起舞。
真是好美的一副活色生香图。
本来只是佯装的怒气,但看到这场景我却是真的带了十二分怒意。
原以为他只是勤政所以克己,却不曾想原是没得着对胃口的。现今的夏良媛和棋良媛可算是对了他的胃口,竟然变得如此沉迷美色!
“胤渊,你在干什么!”我冲上前去,一把拉开粘在胤渊身上的夏良媛,愤怒道。
夏良媛一下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娇喘一声,棋良媛也停下舞上前来扶夏良媛。她们俩齐恨恨的瞪着我,却因惧怕胤渊不敢上前与我争辩。
胤渊也被突然冲进来的我吓了一跳,顿时僵在原地。
半晌他好似才反应过来,他并没有恼怒,反而大笑道:“我在做什么,你不是瞧见了吗?”
“这个时辰你应该在拙政殿批折子!”
“怎么?你去拙政殿找我了?”他斜睨着我,讥诮道。
“你现在连朝政都能放下不顾了吗?”我义正言辞道。
他并未直接回答,继续讥诮着说道:“怎么?德妃也开始关心朝政了?”
很明显,他这是在转移话题。我并不上当,接着问到
“我只想问你,这个时辰你为何在荷贤苑?”
他没有立马回答,先不屑的耸了耸肩,又抬头用玩味的眼神看着我道:“下午棋良媛病了,我来安慰一下。”
病了?你见过哪个病人穿着纱衣跳舞吗?真是睁着眼说瞎话!
我心中气极,也刚好就着这怒意撒起泼来。
我伸手指着棋良媛,对胤渊道:“她病了?你看看她是病了的模样吗?”
见胤渊并未说话,我接着道:“先不论她真病假病,只说听她病了,你便抛下政务就来。而我呢,我中毒时候,你可是抛下了我整整三日不见踪影!你不在意我就算了,你还…你还差点把我换个那个国王!”说到这时,我也是动了真心,想起当日的那些委屈,眼泪竟不自觉的涌出,流了满脸。
胤渊的脸色变了,失去了刚开始的讥诮之色,变得深沉如水。
他命夏良媛和棋良媛先退下,过来将我牵到怀中,试图替我擦拭眼中的泪水。
可那泪水不知怎的,却是怎么擦也擦不尽,他终于烦了,一把将我的头扣在他的肩头用力按住,道:“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想哭就哭巴。”
人就是这样,伤心的时候可以被激可以被恼,但就是受不了安慰,越安慰越是哭的止不住。
我终是在他的肩头哭的放肆,最后竟是不顾一切的放声大哭。他今日的衣料是纯棉制的,紧致吸汗,我的泪水落上去便瞬间被吸收了,只在衣服上留下一朵深深的水渍。
不知哭了多久才止住,我都有些哭累了。我抽噎着从他的肩膀缓缓抬起头来,他宠溺道:“哭够了?哭够了回家。”
说完他便牵起我的手,往外走去。门口的王公公和佟姑姑,已经守了多时,大约担心屋内的情况,见我们俩牵着手出来时,都仿佛松了口气一般。
直到快到寝殿门口时,胤渊仿佛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顿时驻了足,冲王王公公道:“去夏良媛那拿那东西来!”
我以为是什么奇珍异宝,没曾想只是一张叠成极小块状的纸,大概是什么重要的信息,胤渊将这纸张小心的又折了折,方才放在了内杉的最里一层。
“写的什么这么宝贝?”我好奇的问道?
“今儿,就为这个了。”他松快的说着,也不过多解释,牵着我便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