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哪朝哪代?这可是个关键,也是舒童最想知道的事情,俗话说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舒童可不想穿越到一个充满血腥和杀戮的年代,毕竟已过了而立之年,早就不是那种整天想着建功立业、打打杀杀的中二少年了。
呃?不对,好像现在又变成了少年。
“现在是咸淳四年。”符叔淡淡的道。
咸淳四年,这是哪一年?
舒童只知道诸如贞观、崇祯、康熙、乾隆之类历史上著名的年号,对这个年号则是完全陌生,判断不出这是哪个朝代。
舒童想了想,决定换个方向来求证,于是又问起了当今的国号。
符叔的答案让舒童很满意,现今的国号为宋,而且皇帝也姓赵,这让舒童暗暗松了口气。
大宋可是个非常好的朝代,其经济文化之繁荣发达犹在盛唐之上,唯一让人诟病的就是军事,老让北方游牧民族吊着打。
对了,现在不会是金人南侵,俘获徽钦二宗的时候吧?要是那样可就不妙了,不过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岳飞的满江红中有这么一句:靖康耻,尤未雪。这说明徽钦二宗被俘时的年号为靖康,显然和这个年号不符,这让舒童放心了不少。
再问一些相关的历史问题,符叔就全然不知了。通过交谈,舒童了解到,符叔只不过是霍府的一个家仆,连本县都没出去过,哪里知晓更多,能记住个年号就已经很不错了。
还有个问题也很重要,就是地理问题,要知道大宋朝北方边境一直是战乱不断,时不时就有游牧民族来侵扰,如果是身在北方,舒童就要盘算怎么往南跑路了。
“符叔,我现在连在什么地方都记不起来了,这是哪里啊?”舒童假装苦恼的道。
符叔用怜悯的眼光看了舒童一眼,叹道:“唉!你这伢子真够倒霉的,怎么连自己家都记不得了,这里当然是霍府,这不就是你自己的屋子吗?”
“不是,我是说这里的地名,比如说是哪个州、哪个县?”
“哦!这个啊,当然是昌南了。”符叔一边说,一边又递了碗热水过来。
“a?符叔你还会英语啊?”舒童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见符叔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舒童也没多想,继续自顾自的道:“是Made in a的那个a?我当然知道这里是中国,我是想问……呃?”
说到这里,舒童终于意识到不对了,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嘴,一脸警惕的看着符叔。好险!差点将穿越者的身份给暴露了。
好在古人没这方面的见识,符叔已彻底懵圈了:“卖……卖的什么昌南?童儿,你莫不是想在昌南做买卖?”
“不是、不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可能脑子有些不清楚吧。”舒童赶紧从符叔手中接过碗,用喝水来掩饰自己的窘境。
喝完水,两人又连说带比划的,舒童终于知道了这里叫做昌南。
舒童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后世有哪个地方叫昌南的,听起来到是和南昌有点像,不会就是江西南昌吧?
突然,舒童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以前听过的一种说法,说a又有瓷器的意思,其发音来源就是昌南,也就是后世的景德镇。
想到这,舒童便两眼放光,看着符叔道:“符叔,咱这里是不是也叫景德镇?”
符叔皱着眉想了想,有点不确定的道:“好像也是,老爷和那些读书人都管这里叫景德镇,听说是用了一个叫景德皇帝的名字,不过咱老百姓还是习惯叫昌南。”
果然如此,舒童又安心了不少,大宋朝的南方,应该还是比较安全的。
又聊了一会,舒童了解到,这昌南镇有两大烧瓷世家,一个就是舒童所在的霍家,还有一个就是陶家,两家烧制出来的瓷器代表着昌南镇最高水平,皇宫中的御用瓷器有不少都出自这两家。
不知不觉中聊了有小半天时间,舒童终于感到有些乏了,想来这具身体的状况并不太好,符叔也看了出来,叹了口气道:“你身子还没好,再休息休息吧,我到厨房给你熬碗粥。”
说罢,便又离开了。
几日后,舒童觉得精神好多了,身体也不像前几日那样疲乏,便从自己住的小屋中走了出来。
听符叔说,自己原本是跟舒夫子住在霍氏族学的小院中,舒夫子离世后,那座小院便让给了新来的西席先生,自己则搬到后院的一间小屋中,给霍家五少爷当起了陪读书童。
屋门外有几株桃树,此刻桃花正盛,已是阳春三月。
霍府后院亭台楼阁、假山水榭一应俱全,这让舒童有一种进了苏州园林的感觉。
舒童心中暗暗咋舌,什么叫豪宅?这才是真正的豪宅,自己花几百万买的婚房还没人家一间厨房大,更何况这还只是其中的一径后院。
不知不觉走到一座假山前,正打算欣赏一下这奇形怪状、玲珑剔透的太湖石,忽听假山后面传来一阵喧哗,舒童来到这个世界只见过符叔一人,还没见过其它人,好奇之下,便寻声走了过去。
转过假山,发现后面是一片草地,一个浑身绫罗绸缎,跟舒童年龄相仿的小胖子正挥舞着一把木刀,大声训斥着一群半大小子:“都他娘的给本少爷打起精神来,平时让你们好好操练,一个都不听,关键时刻全怂了吧?”
一个瘦长少年上前嬉皮笑脸道:“五少爷,这回咱可没吃亏啊,那陶小六不是被少爷你一刀斩落到马下了么?”
“放屁!”小胖子怒道,“少爷我拼着后背挨了两棍才斩出这一刀,到现在还疼呢,你们这帮狗才是怎么护驾的?”
小胖子越说越气愤,手中木刀指着瘦长少年骂道:“瘦猴,别以为本少爷没看到,就数你最能偷奸耍滑,一直躲得远远的,还不如那个傻啦巴叽的书童呢。”
瘦猴却苦着脸叫起了撞天屈:“我说五少爷,你可不能这样说啊,我那是迂回侧应,牵制对方的主力,为你创造斩落敌将的机会,岂是那傻书童所能比的?”
对瘦猴的辩解,小胖子却丝毫不加理会,大喝一声道:“费话少说,看刀!”
说罢,舞动手中的木刀,哇哇怪叫着向瘦猴扑了过来。
瘦猴双手抱着脑袋,一边大叫着“少爷饶命”,一边是四处乱窜。
两人是一追一逃满场飞奔,旁边还有四五个少年,个个抄着手,在一旁嘻嘻哈哈的看热闹。
“咦,那不是书童么?”一个眼尖的少年突然发现站在假山边的舒童,一下子叫出了声。
正在场中打闹的两人闻声停止了追逐,小胖子皱了皱眉,几步走到舒童面前,嗡声嗡气的道:“你没事了?”
舒童从几人谈话中已经知道这小胖子便是霍府五少爷,便学着古装戏中的礼仪,拱了拱手道:“劳五少爷牵挂,在下已无大碍。”
“哼!”五少爷从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没好气的道:“没事就好,你要是死了,我军岂不就是损兵折将了,还不让陶小六笑话死,真没用!对了,以后出门别再跟着我了,咱丢不起那人。”
说罢,转过身朝那帮少年一挥手,大声道:“小的们,咱们走。”
“得令嘞!”瘦猴挤眉弄眼的应了一声,一帮少年便拥着小胖子呼啦啦跑了个精光。
舒童站在原地直翻白眼,想到自己就是这熊孩子的书童,以后还要天天打交道,便觉得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