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块。”

林渝没有回头，药膏放到桌子上，时佑安看了一眼，然后就是一张红色的纸币，轻飘飘的，和乳白的药盒放在一起。

目光淡淡扫过：“找不开。”

“这是你的问题。”他说得事不关己。

林渝终于看他，灯光昏黄，他靠着椅背，一只脚搭在腿上，手臂随意放在椅子两边，歪头，眼睛深邃，带了挑衅。

脑中有了第一个念头：和他这样的人纠缠，会很危险。

“如果没有零钱，可以不用付。”

反正就五块。

“可我没有白嫖的习惯。”

言辞轻佻。

淡淡吸了一口气，林渝拿了他的话回他：“这是你的问题。”

拉锯战，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

时佑安起身，两人之间只有三两步的距离。

“这个镇上，你是第一个。”

一句话，莫名其妙。

林渝没打算问，他先开口说了出来：“拒我于千里之外。”

他看的出来。

身侧的手捏紧又放下，指尖是药膏的粘腻。

“你误会了，我真的找不开，况且，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那就先欠着。”他朝她的方向走了一步，距离拉近，“我不急。”

坚持了很久，林渝才忍住没有后退，视线放在男生脖子的领结上，折痕的领口，有淡淡的红。

楼上有了动静，下楼的声音，应该是结束了。

她这才收回思绪，后退一步。

下楼的是石五，走到一楼的时候他还在系裤腰带，对上林渝的眼睛，他也没有不好意思，反而笑得露出黄牙。

刚才在楼上，他就想着她……

林渝偏头避开石五的眼神，她拿了桌子上的钱，越过时佑安，准备上楼，但在经过石五的时候，男人朝她的腰际伸手……

“啪！”

石五愕然看着擒住他手腕的少年，脸色悻悻。

林渝在第三个台阶停住，回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时佑安勾唇：“大叔，你干什么呢？”

石五愣了一会儿，想把手抽出来，却发现眼前这个男孩的劲儿很大，他挣不开，吞吞吐吐：

“我，我没干什么……”

手腕上的力道加重，男人疼的叫出声，时佑安却笑得很开心：“大叔，别碰她，她很贵的。”

“我，我，我知道了，知道了……”

对话间，林渝懂了，他帮了她。

时佑安接触到她的目光，悠悠松手，石五解了禁锢，龇牙咧嘴不敢多留，匆匆离开，落荒而逃般的。

他把手插在兜里，看她：“你又欠我一次。”

“我又没求着你。”

她说话总是和她的人一样冷清。

言下之意，是他多管闲事。

对视时间有点长，时佑安眯眼总结：“脾气真差。”

林渝不再说话，抬脚上楼，身后的声音继续。

“护城河尽头的别墅，我住在那里，还钱的话，记得找我。”

所以林渝才不想收钱，这样，有了下次见面的契机，接触就多了，会很麻烦。

她没再回头，时佑安知道她听见了。

……

楼上的味道很难闻。

床上鼓起的一团，是瘫软的林西厢。

径直走到窗前把窗户推开，嘈杂声没了阻隔传进屋子里，一低头，能看到刚从店里出去的时佑安。

他没有注意到她在看他。

对街的两个女孩打着招呼走近他，长发和短发，是麻雀屋的两个女生。

她们的脸很红，大约是问了什么，然后又像是得到了男生满意的回答，她们笑了，羞怯的样子……

“碰！”

窗户关上的声音有点大，惊动了林西厢。

“窗户是跟你有仇吗？”

楼下的男孩侧了头，林渝看清了那张脸，他笑的时候，会露出尖尖的牙。

“是风太大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