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故意的。

林渝承认。

斩断念想这种事，惹怒一个人要比婉拒一个人要容易得多。

而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时佑安切切实实生气了，然后他走了，头都不回的那种。

林渝却在水里坐了很久，支撑着上半身的手腕很酸了，她才起身站起来，裙摆粘在腿上的感觉很不舒服。

低头缓出一口气，视线被水湾里的淡绿吸引。

抿唇。

花，他丢了。

……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不小心。”

林渝擦着头发回答林西厢的问题，凑近镜子，发现脖子上有了红点，把袖子卷起，手臂上也没有幸免，淡淡的红，像是夏天蚊子咬的包。

这才想起来，河里飘着的全是柳絮。

“你是不知道自己身子金贵可劲糟蹋是吧？”看到她手臂上的惨状，林西厢又急又气，转身出了房间帮她放洗澡水。

“明知道不能碰就离那些地方远一点！老娘的钱不是给你这么挥霍的！”

确实，这次亏了。

林渝凝视手上的红点出神，很痒，像被他触碰的感觉，情不自禁抬手去挠却被林西厢喝止。

“别抓！留了疤得丑死你！”

“我没抓……”

“快点来洗澡。”

林渝点头：“好。”

热水浸没，舒缓了刺痒。

林西厢守在门外，替她把换洗衣服收好。

“钱还了吗？”

隔了门，女人的声音有点遥远。

林渝顺头发的动作一顿，闭眼，轻轻用食指关节敲了额头：“我忘了。”

真是，今天白受罪了。

“尽快还了，不要给人拿了把柄。”

“我知道，”她耐心回着，把时佑安那天的话重复，“他说还钱就去护城河的别墅找他。”

“哪儿？”

浴室门被推开一条缝，浴帘后面，林西厢的声音更清晰了。

“护城河别墅。”林渝说着。

“他住在那儿？”

“大概吧。”她也不清楚。

“那可是个好地方。”林西厢倚在门外点烟，“不过我劝你别去……”

“为什么？”

她推门走出，长发披散，身上还散着热气。

“以前那里关了人。”林西厢吐着烟圈，眼神迷离，她在回忆，“一个女人……据说是城里养病的千金小姐，也说是有钱人包的小三儿，总之，众说纷纭……”

“但有一点是真的……”夹烟的手点了自己的头，她看着林渝，压低声音：“那女人的精神有问题。”

“然后呢？”

“不知道，人不见了，可能死了，也可能被金主接走了……反正，那栋别墅空了很久，没人住。”

林渝一声不吭。

“镇上的人对那栋别墅忌讳得很，不想惹麻烦，就别去。”

“我知道了。”她淡淡的回。

“希望你是真的知道。”林西厢冷哼，把烟掐灭回头，“下次有机会就把钱给他。”

“嗯，好。”

得了她的肯定回答，林西厢才转身准备下楼。

“姨，”林渝又叫住她，“明天我去一趟白栀的学校，收一下她的东西。”

“随你。”说完下楼。

林西厢很少管她去哪儿，这次也一样。

踱步到房间，林渝找出铁皮盒，慢慢理出几张纸币，折好放进衣架上的外套口袋。

这样随身带着，就不会忘了。

可是……

林渝看向窗外，阳光刺眼。

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