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的太突然，身后的女生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她的肩，单薄的身体向前踉跄一步，书本散落了一地。

“哎呀，对不起！”

林渝慢慢蹲下把书捡起，看不见她的表情：“没关系。”

起身的时候阳台上刮了一阵风，她没有再分神，抬脚离开。

那两个女生却看了她的背影很久。

“是我们学校的吗？”

“不是吧……”

“有点好看哎……”

“嗯，比李梦然好看。”

店里一楼没人，林渝把书放在桌上，力道有点重，发出闷响。

时佑安说得没错，她的脾气很差，她很会忍也很容易爆发，而导火索很简单，流言蜚语，一点也不行。

对话里的信息很多，但中心只有一个，那就是时佑安。

林渝没有见过李梦然，可以肯定，这个女孩很有威望，让其他人敢怒不敢言的威望。另一个主角，蒋柔，她大致猜到了是谁。

坏就坏在这里，蒋柔知道她，也很有可能知道她才是那个发圈的主人，最严重的一点，林渝撞见过她和时佑安……

所以，蒋柔会把她供给李梦然，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楼上木板吱呀，林渝抬眼，又是石五。

男人看向她，她站在桌旁，很高很瘦，上身是浅色的外套，衣袖外翻露了手腕，深色的裤腿很宽松，脚踝的骨头很细，今天她没有扎头发，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的缘故，长发微乱。

“回，回来了……”石五很局促。

林渝没有回他，低头理书。

男人走过来了，视线在她身上打转，一副想开口又不敢的样子，最后还是开口了，试探性地：“上次那个男孩说你很贵，有多贵？”

他把时佑安的话当真了。

一想到那个名字心中就有火。

侧头，林渝重新看他，眼里几乎没有情绪，声音也没有温度。

“滚。”

……

楼上林西厢果然睡着。

“姨。”林渝远远站在床边，回应她的只有女人的微酣，但她还是继续，“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每次要做什么事她都会说给林西厢听，这是一种习惯，而且，她也只能说给她听。

别墅真的在护城河的尽头，独栋的，周围没有其他建筑。

暗红的大门紧闭，目光所及的墙上是碧绿的爬山虎，远远地看，像古堡，了无生气。

林渝不确定他在不在，按了门铃，没有响，应该是报废了，转而去敲门，三下，不多不少节奏平稳。

接着就是漫长地等待。

时佑安让她等了十分钟，整十分钟。

开门，又是一套不一样的装扮，宽松的黑T，七分袖，手臂露了半截，身上有温热的潮气，头发上是凝结未落的水珠。

他刚刚洗完澡。

“挺有耐心。”他一只手撑在门框上，站得随意，看她的眼神也和他的站姿一样随意。

林渝：“你知道是我。”

“猜的。”

“所以故意去洗澡。”故意晾她十分钟。

“不乐意你可以直接走。”

“你明知道我不会。”

彼此直视，一个轻浅，一个戏谑。

林渝慢慢朝他的方向伸手，展开，掌心里的纸币叠的很端正。

“我来还钱，你也得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时佑安不接，悠哉转身，朝屋里走了几步然后回头看她，门口微弱的光线照进他漆黑的眼底，像暗流：

“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