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佑安。”她淡淡地说,“你病得不轻。”
“是吗?”他紧紧盯住她的眼睛,妄图从里面看出其他的情绪,可惜,什么也没有,“可能吧。”
他说完转身,带动的气流扬起了林渝的刘海。
栀子花束被恶意丢在茶几上,脆弱的花瓣经不住冲击,颤颤而落。
时佑安生气了。
他的表现很明显,冷暴力,进了客厅他很长时间都没有和林渝说话,只是自顾自坐在沙发上,闭着眼,微皱的眉头,他很难受。
空气里有很细微的声音,时佑安睁眼,不远处,林渝在插花。
她今天穿的是他第一次见她的那条长裙,她背对着他,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微晃,脚踝是透着粉的白,腰段极细,身姿绰约。
恍惚间,好像有另一个人影和她重合了。
时佑安吃力地站起来,他进厨房给林渝倒了温水,自己却是拿了一瓶白兰地。
“问吧。”水杯递出。
他知道她来找他总是有理由的,而今天的理由绝不仅仅是因为愧疚。
指尖感受着杯壁的温热,林渝眸色沉静:“你怎么知道是我。”
怎么知道是她布了这个局,怎么知道是她算计了他。
“猜的。”时佑安说得轻巧。
澄澈的液体流入杯中,酒声泠泠。
林渝看着他一饮而尽,微不可察地皱眉:“总会有原因。”
“想知道?”
她不说话。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麻痹,时佑安今天格外有耐心,也格外有兴致。
“会玩骰子吗?”他挑眉看向林渝,眼里有阴霾也有玩味。
“不……”
“不会我教你。”
不容拒绝。
时佑安教的古惑骰,就是猜点数,一人五个骰子,摇定后自己私下揭盅,由庄家吆喝点数,下家信了就继续往上叫,不信就开盅数点,点一可以看作任何点数。
这种游戏比得就是谁会说大话,心理战。
一阵乒乓作响,漆黑的骰盅影射着两个人的脸。
面无表情,云淡风轻。
“六个六。”时佑安坐庄。
一上来就喊这么大,算是很狂妄了。
“七个六。”林渝淡淡接上。
“九个六。”
总共就十个子,没法往上叫了。
林渝轻轻叹息:“开。”
说完便伸手去揭自己的盅,还未碰到,手先被对面的人握住。
时佑安的掌心很烫,几乎炙烤着她的手腕,他的力道很轻,倏然间,林渝的眼睫眨动,一股痒意不知从何而起。
他还带着她的发圈。
“总要有点彩头。”时佑安说着,松开她的手,指尖还残留着冷冷的麻,“来点最简单的怎么样,真心话大冒险。”
“无所谓。”
这种事,她从来都是无所谓的。
盅开,时佑安摇出了五个六点,而林渝这边两个六点,两个一点还有一个三点。
九个六,时佑安赢了,稳赢。
“选吧。”他托着下巴,脸上有了一丝丝的血色,“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这种情况,当然是真心话最安全,也最保险。
但林渝却忘了时佑安是个口不择言饥不择食的人,各种话到了他嘴里,就注定会变味。
就好比现在,他极具穿透性的视线放在她身上,薄唇微启,致命又锐利。
“上过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