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渝本来是不想搭理他的，手里的手机适时震动，林渝低头查看，冷冷的屏光洒在脸上。

是医院的扣款信息，不小的数字。

“你等我一下。”她先说完，然后走进浴室换好衣服。

再出来的时候，时佑安还是那副姿势，沙发上的书包被他打开，手里正翻阅着她的笔记本。

林渝没有管他，也许是在无形间习惯了他我行我素的样子，没有多余的言语，她转身到厨房为他做饭。

屋子里很快飘满了汤面的醇香。

林渝将碗筷端到时佑安面前，青菜碧绿，鸡蛋滑嫩，色香味俱全。

他把手里的笔记本递给她后开始用餐，他吃面的时候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他有着极好的教养。

林渝将目光从他身上收回，翻开本子才发现几乎每一页都有他的笔迹，她凝神不语，仅仅是煮面条的时间他就能将她作业里的所有问题都找出来，还做好了注解。

时佑安，他很强。

“你解题思路都很好，可太绕了也容易把自己绕晕。”林渝看题的功夫他已经吃完，拿了餐巾擦嘴，“你应该更简单粗暴一点，算计人也一样。”

她喜欢环环相扣，可这样更容易出错，因为每一环都不能有任何闪失。

“我和你不一样。”林渝合书收拾碗筷，吐字清晰，“虽然绕，但是很稳，况且只要结果对了，过程怎么样，都不重要。”

“可你这样容易吃亏。”时佑安看她。

“我不在乎。”她回。

而且，他也不会在意这些……

“物理竞赛我已经报名了，我会尽力。”林渝走向厨房的脚步顿了顿，又开口，“医药费，谢谢你。”

时佑安低头看手机，没有回话。

……

林渝洗碗，时佑安洗澡，意思明显，今晚在这里睡。

虽然在江镇那次他没有要她，但也没有绝对拒绝，如果现在非要她说一点都不怕，那肯定是假的。

洗碗池水花蔓延，林渝缓神，匆匆关了水龙头，浴室水声依旧，她心神不宁。

纸巾擦去指间的潮湿，她抿唇坐在沙发边缘，点亮掌心的手机屏幕，随便在搜索框打上词条，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搜了很多，包括华清的建校简史，制度机构，还有几个人名，熟悉的不熟悉的……一不小心就看入了神，以至于时佑安走到她身边，她都没有注意。

“看什么？”

界面停留在人物信息那栏，他的名字用硕大的黑体字标着，想让人看不清都很难。

林渝几乎是下意识摁了关机键，她面上淡然：“查资料。”

“在学校听了那么多，还需要上网查吗？”时佑安靠着她坐下，相同的沐浴露气息交织着，林渝稳住心神，没有侧头。

“打发时间。”她说。

“那你告诉我，你在学校听说的那些里，是关于我的好话多一点，还是坏话多一点？”

他每问一个问题，就朝她凑近，到最后，林渝能感受到他身上刚洗完澡还没有散去的体热。

“喜欢你的多。”她淡淡地回答。

不管是好话还是坏话，内容的起源大抵是对他的痴迷，而正是因为痴迷，才会想去谈论和求知。

“那这些人里有你吗？”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传入耳朵，像电流。

“什么？”

林渝心里一紧，不可控制地对上他的眼睛，轻浅的眸色在那一刻如雾霾笼罩，懵懂迷离，却能摄人心魄。

对视超过三秒，欲火点燃。

近在咫尺的距离能让时佑安轻易揽住她的腰身，手臂穿过腿弯将她打横抱起，根本来不及惊呼，失重感让她本能地搂住他的脖子。

“时佑安……”

林渝喊他，他没听。

他抱着她迈步走向卧室，而她的呼吸……几近颤抖。